跳桥事件之后,曹蕙莲替他患得患失,休戚与共,但是当事情渐渐平息后,她开始按照她的计划对林云进行“教育”,先是旁敲侧击地暗示和启发,然后是引经据典地举例论证,最后是赤�、唠唠叨叨地灌输,希望她的市长丈夫完全按照她的理解,能够与时俱进,成为合格的青州市长。林云不堪其烦,对于妻子突然表现的政治热情哭笑不得,却不能反击,也无法逃避,每天晚上只好一吃过饭就躲进书房,或者极力鼓励她去跟宁玉娟组织牌局。
  有时候他坐在书桌前沉思的时候,也会带着莞尔的心情分析妻子最近的表现。当年他还是普通公务员时,他们能够一起坦然面对清贫的生活,平静地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她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关心他的工作,在意他的进步,而现在,一次偶然的工作“失误”就让她如临大敌,担惊受怕,严重的程度接近天塌,实际上,他不过仅仅受到市委书记的批评而已,跳桥事件的报告送上去后,省委看来也认可了他们的情况说明和解释,并没有什么继续过问。或者,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对于那些从未曾拥有的生活,可能并不觉得可贵和向往,但是如果属于自己的东西可能失去,就会难以接受,或者,也可以用那一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来说明,当曹蕙莲感受了青州的繁华和享受了市长夫人的尊荣后,她是再也回不去那个抚州普通干部妻子的角色了。
  在这种遐思和情绪中,他常常会情不自禁地掏出电话,看着那些还没有冲掉的短讯,涌上拔打电话的冲动。
  还有两个人让林云感到困扰。
  首先是孟平。孟平可能政府办公大楼中唯一对林云保持一惯态度的人:恭谨、周到、呼应。这似乎是他的位置决定的,但是想到他在巡察中的表现,想到竺子对这位办公室主任的揭露,林云已经对这位办公室主任有了成见,现在这种态度更令他狐疑,虽然不会马上就对孟平进行调整,但肯定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保持警惕和防范。
  另外一个人是舒万里。看起来现在这位秘书是他在青州唯一可以信任和依赖的心腹,但是考虑到他们仅仅才相处短短一个多月,林云无法对他推心置腹,他不会那样白痴,他们之间还需要一些时间和事情来进行验证,最后,因为一些客观的因素和主观的情绪,在一个中午,他最终决定拔打那个记在他心中很久的电话。
  

  “我以为你还要过几天才会给我打电话的。”电话接通,在林云开口说话前,竺子就笑了起来。
  这让林云感觉非常不舒服,似乎她一切尽在掌握,肯定他会如她所愿,一瞬间他想反斥,随即哑然失笑:什么时候他竟然想跟一个女孩子计较这些细节了?“见个面。”他淡淡地说。
  “求之不得。现在?那在哪?要不这样吧,滨江路有一家茶楼,听涛舫,雅致,人也不太多,还可以在那里叫便餐……”竺子热情地建议。
  “不,你在世纪华联超市门口等我,就在正大门的灯柱那儿。”林云不容置疑地打断了她,然后挂了电话。
  他当然不会接受她的安排,那样太冒险,那个什么“听涛舫”他一无所知,一位男性市长和一位漂亮的电视台女记者,这样一个组合如果被人看见,那绝对比跳桥事件还要恐怖十倍,他谨慎的风格和男人的自尊都不允许他这样,他打这个电话已经非常冒险了,绝不能出现什么意外,他必须把一切都尽量控制在自己手中。
  他跟竺子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已经坐在肯德基快餐店靠窗的一个座位,这是他精心选择的,这个位置在角落,不引人注意,同时,这里少有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来,最重要的是,通过落地玻窗,他能够看到对面世纪华联商场的大门。
  十分钟,竺子从出租车下来,缓缓走到那高耸的灯柱下,看着那高挑的身影,那优雅轻扭的腰肢,想到那个夜晚,朦胧的灯光下,他的手曾经在那里暧昧地停留,林云忍不住心中一荡,拔打了电话:“我在你对面,你不用找我,我们就这样说话。”
  竺子啊了一声,满脸惊奇地抬起头,找到了街对面二楼上的目标,然后她笑了,点点头,“好啊,你说。”她的声音一点不满也没有,似乎对这种另类的见面感到非常有趣。
  “先说说我们在陶然那个话题,就是青州的‘护官符’。”林云直截了当地说。他明白在这个女孩子面前,什么技巧都不用,简单,直接就是最好的方式,当然,他们这种情况下也的确不必再玩什么花招。
  “呵呵,原来是把我当成一个百晓生来使用啊。或者,想让我以后当你的谍报人员?现在影视题材流行这个。”竺子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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