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新朋友:鹳雀 
  
  欢迎邓勉之、墨心人两位兄弟台前来助阵。两位兄弟的贴子也要努力推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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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难得聂大哥夸人啊。”因为没有外人,许桥完全放松了自己的情绪,他们之间那种深厚的友情重新回来,几个月没有见面的一点淡漠消失了,彼此变得随便。“今天心情不错吧。我这些下属全都在卖力讨好你,感觉如何?”
  “很好,完全是我的理想状态。所谓朝中有人好当官,做生意也是这道理。只要你这位市委书记立在这里,就是我的的‘护官符’,这就是我为什么巴巴追来商州建厂的原因。你知道,省城周围的卫星城市有七八个,你们商州并非一定是最佳选择。”聂冠军龇牙咧齿,做出一副无耻地样子坦白说。
  “但是违法犯纪的事千万不要做。”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这样了?当然,刚才那种赌博的事不能算。”聂冠军义正辞严地反击:“你担心你的官位,我还更看重我的投资呢。我才不认为一个市委书记的官帽比我们飞宇公司几千万的投资更重要。当然,你肯定不这样认为,很多人也不这样认为。许小天才,你放心,我不仅不会做任何一点违法犯纪的事,甚至一点小便宜也不会占你们商州市政府,开发区的。我只借你的势,绝不用你力。这是运用权力的最高技巧。有个词不是叫‘趁势’吗?说的就是做事的最高境界。”
  他突然诡异地一笑:“但是在现阶段,据我个人观察,官商勾结,大多还停留在低级的直接交易阶段。索贿受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给我多少回扣,我帮你办多少事。你不能认为这种交易很低级,看它不起,但你不得不承认它最简单可行,而且各人所得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所以现阶段大部分人都还是喜欢采用它。实际上,如果不是担心风险,我也会选择这种方式,但是,我为什么还是决定不使用这种方式呢?”
  “为什么?”许桥被聂冠军丰富的表情逗笑了。
  “道理很简单。没有长久的官僚,而我的公司将是永恒的。”聂冠军再次得意洋洋地宣称。“我可以凭借一位官员一时之力获取某种利益,但他不能保证我长久地获利,而且,我还必须为他的仕途进行某种担保,总的算来,我觉得不太划算。所以,还不如借他的势。这很干净。”
  许桥笑了,他想起刚才他对余曼说的话,和聂冠军的意思竟是如此的相似。他笑着告诉了聂冠军,他和他之间似乎不存在需要隐瞒什么,除了极少的个人隐私。
  “这个女人不简单。”聂冠军学着刁德的语气肯定地下结论。他没有再称呼她为余同学。“她和我的目的相同,但肯定不象我。她比我更低级。我是指她在利用你的手段上。她很可能就想如我刚才说的那样,借你的力拿下小青山水坝工程,她只管赚钱,其它政治风险,权力斗争,她才不管呢。她想当然地认为,那些是你的事。她眼中,只有生意,只认金钱。”
  “不用说得这么赤裸,这么耸人听闻吧。大家毕竟是同学,不可以把她想得纯洁,高尚一点好不?”许桥委屈地为余曼鸣不平。
  “哈哈,我也想,但是残酷的现实告诉我们,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的美好景象只存在伟大主席的理想中,我们必须面对惨淡的人生。看着吧,这个女人对你不怀好意呢。希望你的绯闻不要超过凌明山。凌明山已经做得够好了,但是最后,,还是成为对手攻击他的破绽之一。”
  许桥这次没有再开玩笑,他的心里有些发虚。他这位同学看问题总是入木三分,犹如佛法一样直指人心,但他无法接受这种当头棒喝。他故作惊慌失措地问:“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打个招呼,让她无法中标?或者以后永远再不跟她联系?”
  “此地无银,肯定不行。这是最笨的办法。”聂冠军哈哈大笑起来:“做为一位合格的政府官员,坚定的布尔什维克,这样对自己没有信心?要在大风大浪中去锻炼自己,象黑色的闪电,高傲地飞翔。海燕,知道不!”
  许桥陪着他笑了起来,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很笨。但以前不是这样,虽然每次他们谈话,都是这位学长大占上风,但他也不是毫无反击之力,今天有点异样,或者是因为这个话题涉及的人不同。
  “其实没有什么,内心平静,就不必在乎身外波涛掀天。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聂冠军觉察到了他的情绪,收敛了笑容,温和地安慰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它去吧。同样的道理,你也无法阻挡她来。正如资本都是流向有利润的行业,女人也都会直奔权力而去,心甘情愿地为之献身。这是事实。这也是我今天和她一起来的原因。她给我打电话,我知道你们迟早会见面,有我在一起,至少可以不让你这么尴尬。我愿意单独面对她吗?”
  聂冠军的问题让许桥无言以对。
  他想得更多,不仅是余曼,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肯定还会面对难以面对的人和事,很多能够跟他扯得上关系的人,会象铁屑一样疯狂向他这块磁铁扑来,他无处可逃。他沉默了一会,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问:“你刚才口口声声说不愿借我的力,似乎跟我仇深似海,势不两立,是不是担心我也会象凌明山那样垮台,趁早划清界线啊?”
  “你的市长是一位厉害角色。今晚我见识了。但是,你也不弱。至少我相信在个人能力方面,甚至在权力斗争上,你肯定不会输给了。而且他太顺了,我不相信他的好运气一直会好下去。就象赌博,没有总输总赢的人。怎么又扯到赌博上去了。”聂冠军呵呵笑了起来,他完全明白许桥问这话的意思。“但是,他有两项你现阶段无法相比的优势,或者,这也就是凌明山为什么会败走商州的原因。一项是严宇严省长,二项是他是全国十佳市长,商州的政治明星。”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许桥自我解嘲地一笑。他不得不承认聂冠军看问题总是能够看到本质。但这同样让他感到郁闷。
  “呵呵,我知道你不太服气,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就象我现在还无法跟李嘉诚比一样。当然,邱仲成不能用李嘉诚来比喻。”聂冠军拍拍许桥的肩。“事实就是这样。你认为你有能力,但是你认为凌明山就比你差很多吗?你认为你能够坚持原则,那么,凌明山在这一点上,做得比你更好;还有斗争技巧,呵呵,你总不会相信能够混到市委书记的人,是一个政治白痴吧?我虽然不太了解他们从前的斗争过程,但可以肯定,凌明山也绝非等闲之辈,他不是曾经一度打得邱仲成只有招架之功吗?”
  “那我是不是应该赶快举白旗投降?难道我这位市委书记要给市长打下手,从此对他言听计从?”许桥毫不掩饰他的闷闷不乐。
  “你当然不会。”聂冠军有趣地看着许桥。“你不是会保持沉默的官员。你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就象刚才说到这个牌机,我知道你迟早一定会采取行动的。当然。我不会向你要告密费。”聂冠军笑笑。“或者,你就象破囊之锥,迟早要显示你的锋利。虽然你可能不会做什么三把火之类的俗套,但是奇花初胎,干将发硎,我们许大书记肯定会做点与众不同的成绩出来给上级领导看看,让广大人民评评。”
  许桥笑了。聂冠军总能把很严肃的事情说得轻松自如。但他这一次毫无例外地说中了许桥的心事。在劳动局,市委和省委机关中那段漫长的时间,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从一个理想主义者变成了一个庸碌的官吏,但是此刻在这位他可以毫无顾忌埋露心扉的学长面前,他才发现,理想的火焰,一直在他心中熊熊地燃烧。而现在,他终于走上了实现自己理想的大道上来。他并不想做点什么标新立异的政绩来显示自己,或者只是想在自己的履历上添上光彩的一笔,为自己增加一些政治资本,他只想做点实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的才能和抱负,对得起组织的信任和商州的人民,仅此而已。
  “那么,我该怎么做?或者说,我该如何与邱仲成相处?”许桥真心地向这位见多识广,思虑周密的学长请教。
  “不做怪。做官不为怪,这是古训。古人的东西,总还是有一点道理的。上善若水,水形自然,你就安静地当你的市委书记,做你这位市委书记应该做的事。知雄守雌,抱朴归真。不要总想着做大事,出成绩,那些成前人未成之功,举前人未竟之业的想法,我个人觉得,都是可笑的痴心妄想。”
  “有点近禅的味道了。”许桥笑笑,“也有点跟专上大项目的明星市长对着干的味道。”
  “还记得我们最初是如何认识的吗?”聂冠军点点头,问。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怀古发幽,还是忆苦思甜?”许桥好奇地看着聂冠军。
  “我记得,那时候你刚刚进入二年级,你们年级派你来做一些迎接新生的工作。一起来的还有十多位同学,当时我已经是系学生会主席,这些同学都抢着跟我搭话,只有你默默地在一边做事……”
  “然后你走过来问我:同学,来学生会做事如何?”许桥笑了起来。“难道那时候我是那种天生异禀的武林奇材?或者是聂主席慧眼独具?”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你只管做就是了,你不用去关注主席台的人。一个掌控局面的领导是不会忽略每一个人的表现的。如果你是真的在做事的话。”聂冠军难得的严肃。“后来,咱们一起去了校学生会。事实也证明我没有看错你。你现在也只管象从前那样,默默,坦然地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我相信你会重新回到省委大院的。”
  他的表情感染了许桥。他想起了他从劳动局到市委,然后从市委到省委的那一段漫长跋涉,实际上,这三个单位之间,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两公里,但这只是地理上距离,他不知道自己又将用多少时间,才能够顺利走过从商州到省城这不到两百公里的距离。
  或者,他永远也无法完成这段距离。
  
  就在这时,一个由三辆车组成的车队,正奔驰在这段不到两百公里的高速公路上。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商州宾馆,包下了六个房间,连夜开始了工作。
  他们是余氏集团下属的建筑公司连夜组织的精干队伍,包括一位从别的建筑公司借来的工程预算人员。他们安顿好几分钟后,余曼来到了他们的房间,她的脸上,一点倦意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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