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迁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忙音,苦笑,对于陆虎城这种怪僻似的电话情结,他无可奈何,同时,想到他这种时候居然还有闲情逸致陪袖子去省城过生日,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他当时为了对抗苏裙,安排袖子跟他相遇,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弄巧成拙。
  但是这时候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正如刚才他和朱胜超也没有指责施明德,何况现在陆虎城在他们整个阵营中拥有绝对的实力,何况陆虎城也说了他会立刻赶回来----且慢,刚才他的电话中那句话……胡迁突然明白过来,他走回屋中,对朱胜超说:“你现在最好把手机关了。”
  “关机?”朱胜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关机?
  “那么,如果有人打你电话,你必须强调你不在云州,你就说在省城吧。”胡迁沉吟一下,折中地建议。刚才陆虎城在电话中那句“千万不要关手机”似乎不是需要特别强调,但是他特别强调了,那么,就是有特别的意思,胡迁略一沉吟,明白那是让他关掉朱胜超的手机。如果施明德万一没有顶住市委书记的压力,同时市委书记要立即采取某种行动,必然会立刻召见朱胜超,而在陆虎城没有回到云州,他们没有拿出具体的应对措施之前,显然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发生。
  “真是……”朱胜超苦起了脸,他懂了胡迁的意思,同时自然联想到自己很可能遭到相关的政府部门调查,面临各种质询,遭遇人生最严峻的一次考验,他心中百味交杂。或者,感觉是上了贼船。他并不缺钱,一位证券公司老总丰厚的年薪足以让他跻身那“一小部分人”,这次跟胡迁和施明德联手操作这件事,他没有索取任何私人好处费----就算他们要贿赂他,他也绝不会接受,他犯不着因为这点钱而把自己的事业乃至自己的一生都笼罩在某种担惊受怕的阴影中,实际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参与这件事,完全是为了公司的利益。
  为了把公积金这一块拿下来,他动用了各种关系才跟施明德拉上关系,最后公积金的钱总算是划到天信来了,这一笔业务他力压群雄,挫败了其它虎视耽耽的证券公司,独占鳌头,但是施明德抛出了附带的条件:一笔八千万的暗箱操作。如果早几年,这种操作根本不算什么,但是现在整个证券市场已经逐渐规范,这种操作已经成为一种被严令禁止的违法行为,他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在请示了天信总部分管西南片区的副总裁,认真研究整个操作过程之后,他们决定做这件事。虽然有些违规,但整个过程他们天信公司并不承担任何风险,他们把公积金的钱转给胡迁的大千集团,不用花费自己一分钱,而且到时会收到公积金按购买国债支付的手续费,因为锦绣园区肯定会赚钱,所以也不用担心的笔钱出什么意外,到期无法收回,同时整个操作过程都是在一种绝密的情况下进行,到时钱到抹帐,就象一块石头投进湖中,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尤其重要的是,这事件虽然只有罗四维出面含糊地指示了几次,但他们都知道这就是陆虎城明确的意思,在云州,这位猛虎市长的意志是绝对不能违背的,所以最后他和天信总部做了这种选择,但是现在看来,意外出现了,无论关小予是从什么渠道知道这件事----他们并不知道关小予竟然仅仅是凭借灵机一动的猜测,他们有了大麻烦,施明德之后,他也许将是第二块多米诺骨牌。
  就是在这种忐忑不安的等待中,首先是施明德回来了。
  在这位公积金主任没有说话之前,他们就从他脸上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猜到了他去跟市委书记见面的情况。
  “关键时刻还是俺老施靠得住吧!胡大哥。”施明德无法压抑自己的兴奋,今晚的局势巨变无法让每个卷入其中的人沉得住气。“你让我扛,我就扛。你让我死扛,我就死扛。老蔡问我,我一口抵了回去:哪有这回事!公积金的钱好好地摆在帐上,全是按照规定购买的国债,并且通过了政府的常务会批准并备案。老蔡不相信,俺就理直气壮请他来查,他还旁敲侧击地试探啊,询问啊,但俺早有准备,胸有成竹,按照很早以前就准备好的汇报,那是,滴水不漏,如封似闭,最后,老蔡只好乖乖地说可能他听到的消息有误,让他施施然地回来。”
  他重重地拍拍胡迁的肩:“胡大哥,现在我扛完了,拖倒不知道该如何拖,反正钱是越快回到帐上越好,否则心中总是不塌实。”
  比起沾沾自喜的公积金主任来说,胡迁这位权力圈的外行似乎更清醒得多。他完全明白刚才的会面意味着什么。蔡松坡肯定是接到了关小予的报告,做为市委书记,他必须做出某种姿态,严厉地过问这件事,而当施明德进行抵赖时,蔡松坡并非被他糊弄住了,而是趁机下坡,----市委书记肯定会猜到这是陆虎城指使的,当然,他这是故意为陆虎城留下一段缓冲时间,希望陆虎城能够自己把所有的破绽都弥补好,说到底,蔡松坡不会也不愿扮演陆虎城终结者的角色,一心要致陆虎城于死地的是叶杨,或者卢长贵。这个时候,这位黑道大哥忧心忡忡地考虑,关小予是否同时把这个情报捅到了叶杨和卢长贵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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