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居然从来都没有给我说过他每天早上要跑步,我的心底有些发慌,但是听周波说司机那么镇定,我也些许的放下了心来。
  只是,边吃边让周波把司机给我叫了过来。
  片刻之后,司机端着碗粉,边吃边走了过来。
  我问司机,张总是不是每天跑步?会不会跑出宾馆?
  司机说是,张总从读大学开始就坚持跑步,十多年了。这家宾馆也不像普通的宾馆只有一栋楼之类,这家宾馆是个很大的院子,绿树成荫,有专门的跑步道。这个时机,张总不会那么笨,应该只会在宾馆里面跑跑而已,不会出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放了下来。

  鬼使神差之下,我突然又多问了一句:
  “老木,张总一般跑多长时间啊?”
  “最多个把小时吧,以前跑的久,每天都围着我们市的沿江大道跑个来回,现在老哒,跑的少了。”
  “哦。”

  我低下头去正准备吃下口面,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头,很不对头。
  我的心跳了起来,仰头看着司机说道:
  “张总一般什么时候去跑步啊?”
  “有时候六点不到,有时候七点不到。说不好!”
  我马上跑到床边看了下手表。
  八点一十七分!

  我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操他妈!快点,跟老子来!”
  拿起床上的小包,在周波和司机的面面相觑之下,我一步踏在床上就冲向了门边。
  “贾义!简杰!小黑!”
  身后响起了周波的大声叫喊与七零八落的繁杂之声。

日期:2009-08-30 22:00:46

   一百四十
  找遍了宾馆的所有角角落落,也问了宾馆前台,前台说已经交班,又帮我们联系了之前值班的人,证实,六点过几分的时候,看到张总穿着短裤T恤跑出了大厅。
  其中,怕与张总错失,也不断给张总的房间和手机打了电话,都是通话状态,却没有人听。
  不用再查。
  龙哥已经动手,张总已经出事!
  司机跟了张总七八年,偌大年纪的一个壮实中年人,在又惊又怕,六神无主之下,居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边哭,嘴里一边喃喃念道:
  “这下拐(土话,惨了,完了)哒,老子要怎么交差,老子要交差,这下拐哒,拐哒……”
  一股憋得我胸口发疼的怒气横亘在心中,我恨张总怎么不给我说一声他每天要跑步,我也恨司机怎么不给我说。
  但是,这不是骂人的时候,我要司机先回房间等消息,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做。
  司机带着恳求的眼神,不断用询问的语气向我说着要通知张总的家里人,要家里人想办法联系庞先生,联系场面上的哪位朋友。
  我知道他需要一个可以做主的人。

  我只好给他说,他去想他的办法,也许有用。
  虽然我的心底明白,这一定没用。
  江湖的事素来只有江湖才能了。
  司机带着短暂的安慰走出了房门。随后,我也让贾义他们所有人出去了,等我通知。
  现在,我需要安静,可以让我平静下完全混乱的大脑,滤清一切条理,好好思考的安静。
  通过张总和龙云的谈话,我知道龙云这边根本就不把庞先生放在眼里。
  而张总和廖光惠也先后给我说过,这件事,庞先生并不好直接插手,这里面的牵涉太大,利益太多,一个不小心,就捅破天,全玩完。
  这件事,场面上的办不了,廖光惠明确表态不愿直接插手,那么现在只能我自己办。
  在出发之前,我就想过今天这种情况。

  当思考该如何去应付的时候。
  我想到了一个故事。
  一个同样得益于刘老头小人书摊上看来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围魏救赵”。
  原本这个对策是非常冒险的,危险程度甚至可以让我人间蒸发。但是现在看来,也只有用它了。
  只是,在用之前,我需要给一个人打个电话。
  让我心死,心定的电话。
  我拿出手机,犹豫了片刻,一狠心,拨了起来……
  “喂,廖哥。是我。”

  “哦,小钦,还好吧?和张总在一起?”
  “廖哥,张总出事哒。被龙云搞走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廖光惠那边足足有分把钟没有开口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好像听不见。
  我也屏住了气息,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终于,耳边再次传来了廖光惠的声音:
  “前天交代你来,只有昨天一天,今天就出了事。胡钦,事是你做的,你觉得要怎么办呢?”

  廖光惠从来没有叫过我“胡钦”,我也从来没有在他的嘴里听到过那么冷漠到不参杂任何感情成分在内的语言。
  我不蠢,我能听出他的意思。只是,我还要确定一个问题:
  “廖哥,我明白!我只想问哈,龙云不怕庞先生,我这边搞事用不用担心谈先生?会不会害到你!”
  廖光惠显然也听出了我的意思,因为,他并没有为我这句听上去有些愚蠢的问题而生气。
  再次传来的话语中少了开始那一份冰冷,好像恢复了平常,却依然严酷,还好像有些答非所问地说道:
  “平安是福,张总平安就是福。”
  够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在挂上电话之前,我说出了最后一句:
  “我明白哒,廖哥!你放心,要不我和张总一路回来,要不麻烦你帮我把小二爷他们安排好,他帮得到你!”
日期:2009-08-30 22:03:21

  一百四十一
  我从来没有杀过人,很多有头有脸的黑道大哥,在生涯中,都可能会杀过人。
  但是我没有。

  不是不敢,而是不愿、不能。
  我一直在避免着让自己的手上沾到人命,我不愿意多年以后的黑夜,一个人睡觉是,突然害怕的醒来,看着眼前的黑暗而恐惧;我也不能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我自己的手上消失。
  唯一的可能,唯一让我杀人的可能。
  就是当我或者我的家人生命受到直接危害的时刻。

  现在,就是这样的时刻。
  不把张总平安救出,我就完了!
  我要杀人吗?我会杀人吗?
  当鲜红滑腻的血液流满了我的双手,流入了我的灵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死后堕入了阿鼻地狱,受尽烈焰灸烤,刀剑刺身,永不翻身,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
  我猛地甩了下头,这些不由得我想了。
  前也是死,后也是死。
  就他妈的听天由命吧。
  我再次拿起了电话:
  “猪娘。”

  “哎,钦哥!”随着猪娘的说话,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片喧闹声。
  “你在哪里?”
  “我在大榕树吃饭。”
  “和他在一起吗?”
  “在,我在大厅,他在包厢里头,我看着的,你放心。”

  “我要动手哒。你找到地址了沙”
  “地址我找到哒,昨天就晓得了。不过,他屋里只怕不好动手啊。”
  “怎么呢?”
  “那个小区保安太多哒,进出大门要检查,进单元楼也要密码。”
  “你没有进去啊?”
  “呵呵,我当然进去哒沙,哪栋楼,哪号房,我都晓得。我是靠什么吃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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