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得,小黑。如果有事,到时候就告诉你。”
“好好好,钦哥,你放心,我绝对帮你搞得熨熨帖帖。”
“小黑,你少讲两句,你那个时候都还只晓得在地上摸鸡屎玩,你懂什么?黄皮是这么容易搞得?他当道的时候,你还太小,你晓得个屁。你莫烦钦哥哒,让他个人好生休息哈就是。”
一直在专心开车的周波不紧不慢的开口了。
周波和险儿是一个班的同学,在十三鹰里面和简杰两人年纪最大,为人又一向都是老成持重。所以,说起话来,很有些分量。
听到周波这么说了之后,小黑答应几声,也就不再开口。
周波说的很对,小黑他们太年轻,出道的时候,黄皮已经远走他乡。所以,对于这个人,他们都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黄皮,这个打小长相丑陋,却继承了九镇第一位大哥安优的所有优点。在安优被枪毙之后,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统九镇的男人,岂是这么容易搞得?
当年,丫头轻视了他,结果光天化日,当街死于非命;三哥的兄弟,北条也轻视了他,结果某天,黄皮带人追到家里,当着北条父母的面,下了他一只胳膊。
现在在外面打拼了这么些年,突然又再次回来。
父亲也过世了,孑然一身,更是无牵无挂、心无旁骛的他。会为了报当年之仇,做出什么来呢?
“哎”
想到这里,实在挡不住心中的烦忧,我重重的叹出了一声来。
“钦哥,你也莫想多哒。而今省里这个事就在面前。黄皮那边,毕竟都还不晓得是个什么意思,说不定他也想息事宁人。是不是?”
周波的话,再次提醒了我。
如果说黄皮是一条埋于黑暗,伺机而动的饿狼,那他虽然让我如芒在背,毕竟也还没有爆发。
可是,省城。
这个藏龙卧虎、能人辈出的大都市里面。
却已经有人如同一只猛虎,张开大口,等我上门了。
彻底将黄皮抛于脑后,打醒了十二分精神,我坐直起来,问道:
“周波,到省里还有多久?”
日期:2009-08-26 10:28:19
一百三十五
在位于省城中心地带,原属省委某招待所,后扩建为酒店,并对外营业的宾馆大厅,我见到了廖光惠的那个朋友――张总。
原本,出于最后一丝没有泯灭的良知,我对于张总这样与场面上朋友勾结,剥削百姓血汗,大发不义之财的商人没有太多的好印象。
我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耳,满脸红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会透出铜臭味道来。看上去有些呆笨,实际极为精明狡诈的男人。
一如很多电视与书籍中对于这类人的描写一般,鲜活而又生动。
但是事实,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料想之外。
张总根本就不是我想象的那种人,甚至,他都不像一个商人。
当我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的脑中出现了两个字――文人。
无数次的梦里,无数次的臆想中,都让我羡慕不已,神往不已,有着风骨,有着气派的文人。
张总中等个头,头发并不是像很多这个年纪的成功人士一样,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或者油光水滑的分头。
他留的是一个两边剃得只剩青茬子,上面很有分寸梳开的那种发型。几年后,湖南卫视的一个知名主持人汪涵就留了那样的发型。
他的皮肤非常白皙,手指修长,脸上带着一种温和客气而又有些骄傲的笑意。
大热天,一双白色软皮休闲鞋,一尘不染;一条浅灰色的高档西裤配一件黑色衬衫,亦不见一丝褶皱与汗渍。
整个人的感觉,干净、干练、利落、整洁。
在见面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们来到了他的套间。
张总说话的风格也和他的人很像。
利落,简单。
没有一句的虚言妄语,�嗦之处。
所以,很快,我就知道了事情的具体细节。
他这笔生意,主要的竞争人有三个。
一个是宁波那边过来的投资人,而这个人在昨天已经公开声明退出竞争,并于当晚返回了宁波。
另一个就是省城本地的一个葛姓生意人。
也就是威胁要干掉张总的人。
这个人在我们省城有着不小的名气,名下产业众多,最主要的生意就是一家颇有知名度的餐饮公司,与一家大型手机、电脑市场。
同时,这个人的背景极深。对外,据说他是省城场面上某位要人的小舅子。
实际上,有些许出入。
曾经,那位要人在七十年代中早期,还于山西某部队任职的时候,此人就是他的专职司机。
要人转业到地方之后,专门让此人也一起跟了过来。
这位要人的官职虽然比不上张总背后的庞先生,但也绝对是手握重权,如日中天。
更不巧的是,这位要人在本省场面上,与庞先生又分属不同派系,各有牵制、皆怀顾忌。
所以,这件事,双方都只在背后使力。
庞先生不会公然插手进来,那位要人也不会直接出面干涉。
那么,为什么张总会受到如此大的威胁,甚至求助到了老朋友――廖光惠的头上呢?
因为,那个姓葛的本地生意人请出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在省城声名赫赫,道上的朋友们都要尊称一声“龙哥”的人。
当我从张总的口里知道了一切详情,更听到这位“龙哥”的名字之后,心里无法不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虽然,我每次过来省里都是玩,但是多少也有几个这边道上的朋友。纵然孤陋寡闻,“龙哥”这两个字也绝对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那天聊完,我回到张总早就给我订好的房间之后,马上给住在省城一家老字号宾馆里面的猪娘打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里,我交代了他一些事,一些不怎么好办,但是一定要办的事。
挂完电话之后,我怀着重重心思入睡。
只是,无论那晚的我,想了多少的事情。
我都绝对不会想到,事情来得会这么严重,这么疯狂,又这么突如其来,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