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头子指示吕阳跟余文彬联系的。他指示吕阳去投奔余文彬,其它什么也没有说。吕阳在省城终于跟这位黑道杀手联系上了,当他表示希望能够跟他在一起躲藏一段时间时,余文彬出人意料地答应了他的请求。这似乎是难以想象的。这近十年来,余文彬一向独来独往,除了出手杀人的时候偶尔需要配合,其它时间极少与人交往,更不用说让一个人长期跟在身边。随着他身上命案的增加,他对于丨警丨察和仇家的防范日益增长,虽然吕阳暂时没有这种威胁,他跟这两方面都绝无关系。但是,毕竟是这样长时间的逃亡,他不能跟任何人沟通交流,他倍感孤独,虽然他总是在人群中。他还经常拥有女友。从消除孤独这个意义上来说,吕阳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更重要的,这一阵,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帮手。他在道上的名声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警方的追捕也空前的严厉,同时,还要防备受害者的报复行动。尤其是后者,道上的仇家比丨警丨察更容易获得有关他的消息,追踪到他可能的藏身之处。他们的行动更有效率和直接,他们开枪的时候,绝对不会呼喊“缴枪不杀”。最终,他接纳了吕阳。吕阳现在跟他处境相同,需要他的帮助,同时向他学习一些躲避丨警丨察追捕的技巧和经验。他们不会象情人一样亲密无间,但能够象寒冬的两只野兽,挤靠在一起取暖,共同抗击严寒。余文彬从来没有考虑过他曾经摆平吕阳与奉四斗争,虽然吕阳和奉四都应该算欠他一个极大的人情,但他们这个圈子,感恩之心比还要政治家的诚实还要罕见,他们都善于忘记过去,除了仇恨,如果你对某个人的将来毫无价值,他同样也认为你一钱不值。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余文彬都是吕阳以及江城黑道绝大多数兄弟的偶象,遥不可及,高不可攀,但是现在,吕阳在为自己未来忐忑不安的同时,多少也有些得意。他们的地位,身份似乎开始接近,至少,他们现在的处境相同。但是一见面,余文彬就把吕阳震住了。他们依然存在巨大的差距。
  “把枪给我。”他们到达目的地后,余文彬说。
  吕阳有些迟疑。这十多天,突然发生的巨大转折让他极其空虚,茫然无助,枪是唯一能够让他壮胆,让他觉得自己还有力量对抗他未知的命运。但余文彬的话对他来说,是一种不可违抗的命令。他掏出枪递了过去。余文彬把手枪拿在手中玩耍,冰冷的手枪象活了过来,象一条蛇一样在他的手中游动,他的动作象魔术师玩弄扑克一样优美,吕阳看呆了。但是余文彬叹了口气,说:“你要跟我在一起,首先就要学会没有枪的生活。”

  他开始教导吕阳,要活下去,活得安全和长久,就必须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控制自己。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是杀手,其它时间,应该象普通人一样的生活,甚至喜怒无常。余文彬对吕阳的表现非常不满,他总是处于高度紧张,一感觉到什么异常,就变得杀气腾腾,一副随时都可能拔枪的样子。他一半是安慰一半是命令:“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你是我的表弟,来我这里来作客。我是一个正当的普通百姓,你也是。不要把黑社会几个字贴在自己脸上。”当然,他也知道,吕阳是新手,刚刚杀了人,还需要时间才能够做到对一切冷漠。才能够象他一样镇定自若。

  这些话比余文彬炫耀的枪枝更令吕阳佩服,但最令吕阳震撼的是,他惊异地发现,余文彬竟然已经在温城呆了将近半年。这位被省厅丨警丨察全力追捕的杀手,一直窝在省城丨警丨察随时可以打击的范围之内。这显示了余文彬过人的心理素质和聪明才智。跟他同时出道的黑道杀手,早已纷纷落在警方手中,而他依然消遥法外,果然有他出众之处。而且,他还不是吕阳想象的那样,天天躲在挂着厚厚窗帘的屋子中酗酒睡觉。他在温城有一个情人,是一位离婚的出租车司机,他们象要结婚的样子。但这绝不可能实现。同时他还有一份正当的职业:卖报。每天骑着自行车穿行在大街小巷,一份报纸卖一元钱,能够赚到三毛左右的利润。当然,这只是一个掩护。他不会象其它卖报人那样每天从天亮工作到晚。对于他这样抛头露面吕阳大惑不解。余文彬的解释说,谁会注意一位穿着制服的卖报人相貌?虽然他的相片可能在每一个派出所都有,每一位丨警丨察都可能看见过。事实上,这位久经考验的杀手,除了稍显阴沉一点,其它跟普通的市民没有什么差别,他的斯文儒雅样子能够骗过很多人,平凡无奇的言行举止也让他毫不起眼,他近十年来过着几乎都是正常人的生活,完全无视警方对他的通辑。虽然他一般只在一个地方呆上两三个月,甚至十天半月。

  吕阳现在的住所,是由余文彬的情人出面租的。能够互相看见对方的窗户。余文彬为他搞了一个假的身份证。虽然意义不太大,但能够应付一些意外。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变得非常无聊,但不轻松。吕阳无所事事,他现在多少能够明白余文彬为什么要去卖报了。如果可能,他甚至愿意去菜市场卖菜,工地上干沉重的体力活。余文彬继续教导他,忍受孤独,只是一个杀手的基本,要把自己变得象其它普通市民一样,那才真难。出于帮助新手的考虑,余文彬减少了他的卖报工作,下午他们会去茶馆娱乐,玩纸牌和麻将,晚上的时候,他们一般在大排档喝一点酒,或者直接让他的情人送他们去省城度过一个享受的夜晚。他们对他宣称是去谈一些小生意。这种时候,他们一般带着枪。

  有一天,他们从省城娱乐回来,没有尽兴,时间刚好十二点,他们决定再玩一会,然后吃了霄夜再回去睡觉。他们去了经常去的茶馆。这个茶馆是当地一个小混混开的,实际上是一个小小的赌博场所,当然,几乎所有这种茶馆都是这种类型,习以为常。吕阳喜欢跟人打麻将,似乎在一场未知输赢的斗争中,多少有些体味命运的神秘和莫测;余文彬通常玩一种跟人对打的两人纸牌游戏“跑得快”。他更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依靠自己的计算击溃对手。而这个游戏的名称非常吉利。虽然赌注很小,但他们都玩得津津有味,每每沉迷其中,忘记烦恼。但这一次出现了意外,将近十二点的时候,一群人闯了进来,大声喝令所有的赌客不许动。

  这位混混在当地的关系不太过硬,他的麻将馆常常营业到夜深,影响到整幢楼层居民的休息,当地派出所不断接到投诉电话,这天晚上决定采取打击行动,正好将余文彬和吕阳堵在了其中。余文彬和吕阳都大惊失色,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背后摸枪。但吕阳马上反应过来,及时制止了余文彬。他不如他老练,但更加机敏。同时,这些日子他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他曾经有一个看起来很辉煌的前途,因为自己的冲动把它毁了,他经常回忆起苏威胜告诫过他要克制的话,充满后悔和感伤,在反省中得到了教训,所以这次能够冷静地判断形势。整个麻将馆只有一个狭小出口,参与这次打击行动的丨警丨察加上联防队员将近十人,他们不可能一次将对手全部枪杀。吕阳拔出枪来,不是射击,而是将枪塞在余文彬手中,小声说:“窗子。”然后他站起身举起双手走向抓赌的丨警丨察。

  丨警丨察有些惊诧地看着他,喝令他蹲下不许动,但吕阳继续前进,突然猛跑,冲向出口。两个联防队员上前截住他,但是瘦小的吕阳这时候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拳打脚踢,似乎很有可能击败这两人逃跑,于是又有两人上前合力制服他。吕阳的行动刺激了其它赌客,他们都明白被派出所抓获,意味着几千块的罚款,于是有人开始抢路逃跑。有人开始藏匿赌资。余文彬当然没有浪费这阵骚乱,早已不动声色地接近窗口。他对吕阳的暗示心领神会。他飞起一脚踢开窗子,然后纵身跳下二楼,整个过程在几秒钟内完成。事实证明,这次打击行动过分草率,显示了基层派出所的素质和能力,或者说,他们过于自信,不仅没有在第一时间控制现场,而且也没有布置外围的堵截警力,导致了余文彬的漏网。

  但是最后,警方对于取得的战果还是洋洋得意,相当满意。制服了吕阳后,他们总算抢到窗子边堵住了其它妄想逃跑的赌客,整个麻将馆三四十人全部束手就擒,被全部带回派出所。每一个人在他们眼中,都是一笔不菲的罚款,具体金额要识这些人活动的能量,家庭富裕程度和顽抗的决心而定。他们收获颇丰,不会在乎多一人少一人,虽然,抓到余文彬很可能成为他们丨警丨察生涯中最辉煌的战绩。吕阳的假身份证帮了忙,或者派出所的丨警丨察根本没有想到把这些人跟通辑名单上的超级罪犯联系在一起,以为所有赌客都不过是普通的街坊和住户再次错失了一个立功的良机。最后,在余文彬情人的出面周旋下,交纳了三千元罚款,吕阳大摇大摆地离开派出所。甚至没有使用黑道兄弟最常用的最后手段:自残。这个突如其来的危机被安然化解,他们都暗自庆幸,但是,余文彬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吕阳出来的当天,他们就离开了温城。余文彬要观察一阵之后,才能确定温城是否继续安全。或者,毫无留恋地抛弃这个窝点。

  吕阳跟威胜公司联系后,他们被安置在省城附近的一个镇上,这里是汪海洋一个兄弟的地盘。但除了汪海洋,其它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有一天,他们从省城娱乐回来,没有尽兴,时间刚好十二点,他们决定再玩一会,然后吃了霄夜再回去睡觉。他们去了经常去的茶馆。这个茶馆是当地一个小混混开的,实际上是一个小小的赌博场所,当然,几乎所有这种茶馆都是这种类型,习以为常。吕阳喜欢跟人打麻将,似乎在一场未知输赢的斗争中,多少有些体味命运的神秘和莫测;余文彬通常玩一种跟人对打的两人纸牌游戏“跑得快”。他更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依靠自己的计算击溃对手。而这个游戏的名称非常吉利。虽然赌注很小,但他们都玩得津津有味,每每沉迷其中,忘记烦恼。但这一次出现了意外,将近十二点的时候,一群人闯了进来,大声喝令所有的赌客不许动。

  这位混混在当地的关系不太过硬,他的麻将馆常常营业到夜深,影响到整幢楼层居民的休息,当地派出所不断接到投诉电话,这天晚上决定采取打击行动,正好将余文彬和吕阳堵在了其中。余文彬和吕阳都大惊失色,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背后摸枪。但吕阳马上反应过来,及时制止了余文彬。他不如他老练,但更加机敏。同时,这些日子他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他曾经有一个看起来很辉煌的前途,因为自己的冲动把它毁了,他经常回忆起苏威胜告诫过他要克制的话,充满后悔和感伤,在反省中得到了教训,所以这次能够冷静地判断形势。整个麻将馆只有一个狭小出口,参与这次打击行动的丨警丨察加上联防队员将近十人,他们不可能一次将对手全部枪杀。吕阳拔出枪来,不是射击,而是将枪塞在余文彬手中,小声说:“窗子。”然后他站起身举起双手走向抓赌的丨警丨察。

  丨警丨察有些惊诧地看着他,喝令他蹲下不许动,但吕阳继续前进,突然猛跑,冲向出口。两个联防队员上前截住他,但是瘦小的吕阳这时候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拳打脚踢,似乎很有可能击败这两人逃跑,于是又有两人上前合力制服他。吕阳的行动刺激了其它赌客,他们都明白被派出所抓获,意味着几千块的罚款,于是有人开始抢路逃跑。有人开始藏匿赌资。余文彬当然没有浪费这阵骚乱,早已不动声色地接近窗口。他对吕阳的暗示心领神会。他飞起一脚踢开窗子,然后纵身跳下二楼,整个过程在几秒钟内完成。事实证明,这次打击行动过分草率,显示了基层派出所的素质和能力,或者说,他们过于自信,不仅没有在第一时间控制现场,而且也没有布置外围的堵截警力,导致了余文彬的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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