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松的表现证明他很可能是一位精力充沛的男人。他经常利用中午休息和下午下班回家前的短暂时间跟两位情人幽会,绝不冷落。同时,向思宇也指挥徐昌军和苏平对徐南松的部分家属亲人进行了追踪。包括他的妻子,女儿,女婿和外孙女。
  这是一个大人物,不会轻易屈服的,一般的打击办法对他损害不大,同时,他拥有强大的力量,如果不能在第一次出手就击中对方要害,制服对手,他的反击将是难以想象的。他们必须比以前任何一次行动都要慎重,准备充分。在追踪活动进行到了第十天,向思宇才考虑成熟,制定了一个行动计划。
  这个计划大胆得令人吃惊,甚至连苏雪峰也惊佩不已。证明了苏威胜一直没看错人。如果有必要,向思宇会展露出他隐藏在谦和温顺表面下的强硬性格。他的计划得到了苏威胜的肯定。同时为了向对手显示他们的决心,他命令苏雪峰亲自动手,配合向思宇。
  向思宇依照徐南松的活动惯例,当那位招待所餐饮部的女经理象从前一样在中午餐厅正在营业的时间请假回到她的出租屋时,他决定开始行动。
  女经理进屋后,他们追踪而至,在一排排清楚标明楼层房间的配电箱中,拉下了女经理那间房的开关。当疑惑的女经理出门查看时,被守候在门外的徐昌军和苏平制服了,迅速裹挟进屋。他们都是精于此行的老手,没有弄出一点异响。向思宇和苏雪峰跟着进去,看着惊惶失色的女人,柔声说:“只要你不大声叫,我就叫他们放开你。”他沉着,儒雅的外表和温和的语气让她安定了一些,她点头,向思宇示意苏平放开捂住她嘴的手。他问:“徐书记马上会来?”吓坏了的女人暂时处在惊惶和茫然之中,出于条件反射,她点点头。向思宇满意地微笑。如果她的回答是不,那么要多一些麻烦。他对徐昌军点头示意,徐昌军挥掌击在女人的后脑,恰到好处地将她击昏。然后将她仔细捆绑后放到卧室的床上。

  二十分钟后,徐南松悄无声息地如约而至。进门的时候,他有些意外,门被轻轻一推就开了。他走进屋,正要开口叫人,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从沙发站起来,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来:“您好,徐书记。”一时间,徐南松有些发怔:这是他完全没有意想到的情况。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跟他握了握,心中有些发虚。他带着疑惑和戒备发问:“你是?”向思宇自信地笑着回答:“向思宇,一位律师。”他递上自己的名片。

  徐南松明显松了口气。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也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他有名有姓,不是来历不明的人,那就够了。这是他的地盘。他恢复了底气,露出傲慢,高高在上的表情,继续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肯定是等你。”向思宇轻声说。这时候,苏雪峰和徐昌军,苏平出现在卧室门口,苏雪峰轻蔑地瞪着他,用手轻轻弹着手中刀子的刀面。他经过残酷的黑帮战争,他的残忍让他在江城黑道获得了冷酷无情的名声,并非由于他是苏威胜的儿子别人才害怕他。当他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刀子时,那种杀气腾腾的恐怖表情,能够让人胆裂魂飞。徐昌军和苏平用的是手枪,乌黑的枪口对着徐南松。

  房间里有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和动作。向思宇轻轻咳嗽,苏雪峰冷冷一笑,收起武器,带领徐昌军和苏平出了房间,并带好了门。
  “徐书记,您请坐。”向思宇仔细地判断眼前这个表情发呆的干瘦老头,揣测刚才威胁的效果。他的结论是达到了预期的作用。
  徐南松有些茫然地坐下,过了几秒钟,他恢复了理智,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他的眼光在向思宇身上打转,揣测着对方的意图,然后问:“你要干什么?”
  “我只想与您单独谈谈。或者,换句话说,我想请您答应一个小小的要求。”向思宇说。
  “威胁我?用黑社会来威胁我?这个城市的黑社会……”徐南松冷笑,他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但这种历炼的理智无助于他身体本能的恐怖反应。他眼前似乎还闪现着那个年轻人冷酷无情的笑和两支冰冷的手枪。他重新打量向思宇的名片,疑惑地问:“你不是这儿的人。你到底是谁?”
  “您似乎是想告诉我,这个城市的黑道大哥,没有不听您的,对吧?我完全相信这一点。我知道您在这个城市的权威。只要你愿意,打个电话,这个城市所有的黑道大哥就会排着队在这间屋子外抢着对付我。”向思宇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但这有什么呢?至少在现在,您得委屈自己来听听我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说说话,听听我有什么建议,这对您,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考虑到刚才那三个气势汹汹的年轻人,徐南松知趣地同意了对方的建议:“好吧,你有什么事,说出来看看,也许我真能帮你。”他同时发现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过分的话,没有威胁他,辱骂他。他应该跟这样的人谈判。
  “苏南。”向思宇开门见山地说。
  “啊。”徐南松吃惊地张大了嘴,过了几秒钟,他情不自禁地再次拿起向思宇的名片,他想起了苏南的籍贯,这时候,他开始意识到了这一次不是普通的抢劫和敲诈,甚至可以说,完全跟黑社会无关,但麻烦会更大。他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原来,原来苏南还有这一手啊。”
  “但与苏南无关。”向思宇对苏南采取了最后的保护措施。“他根本不知道我们会这样做。是我的大哥主动要这样做的。我的大哥名叫苏威胜,是苏南的一位堂兄。他是一个遵纪守法的生意人,他的威胜建筑公司,在我们那个城市是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在全省,也是实力雄厚的企业,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进入我们省民营企业排名前十强。但是,他更重要的一个身份,就是您经常挂在口中的打击对象,黑社会分子。是的,我可以毫不隐瞒地告诉您,他是一位真正的,有实力的黑道大哥。而且,是大哥中的大哥。在西南三省,在我们那个圈子中,他说的话跟你在这个城市做出的决定具有相同的效力。等会我会给您时间,您可以打听到我说的是否真实。他一直很关注苏南的进步,因为您的缘故,现在苏南遇上了一些小麻烦。出于同宗的义愤,他想请您改变您的主意。或者,另外换一种说法,他做为苏南一位大哥,似乎应该对苏南尽一些责任。他本身就是一位仁慈,富有同情心的长者。在我们那个城市,一个大哥的称呼具有某种庄严和神圣的意义。它并非一定需要血缘关系,但代表一种牢不可分的责任和义务,如果他庇护的兄弟有了困难,他不会让他们失望,一定会全力帮助他解决,不会找怯懦的借口说他的手脚被这个世界上比他更有权势的力量束缚住了,一句话,他不希望苏南受到什么意外的挫折。如果您能高抬贵手帮个小忙,他将永远感激您并做您永久的朋友。而且,他也不是只做华而不实许诺,开空头支票的人,做为回报,他可以馈赠您一笔巨额现金做为回报,三百万,或者五百万,甚至可能是八百万,做为他对您的尊敬和友谊的表示。当然,您也可以拒绝。”向思宇觉得没有让苏雪峰来听听他是如何跟一位大人物谈判的真是一种遗憾。但这没有办法,他们必须为对方设置台阶,不能让更多的人参与在这个行动中来。苏雪峰也不能。

  徐南松有些发蒙,有一段时间,他根本没有听见向思宇在跟他说什么。天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最初的惊惶似乎过去了,但替代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恐怖和威压。
  向思宇侃侃而谈:“我们相信您现在已经可以不在乎这样一笔小钱了。您不是一个清廉的官员。我无意对您的操守进行指责,同时我也并不认为清廉是一种美德。所以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举报;反过来,我们希望您能安全,愉快地度过您在仕途的最后这几年,您有一个和睦的家庭,你的妻子贤淑宽容,是一位具有传统美德的好女人,您的儿子是北京一家外企的中层管理干部,将来一定会继续进步,成为栋梁之材;您的女儿在您的庇护下在这个城市的国土局担任科长,职务不高但是实惠,她接受的贿赂也许并不比您这位市委书记少。当然,这一切都不关我们的事。哦,我还忘记了您最疼爱的外孙女,您女儿的女儿。似乎有点因为你们的溺爱而娇纵,在学校里只能得到老师们虚假的喜爱,也许应该有人好好管教一下她。当然,不会是我们,我们只有对她表示宽容和佩服。她似乎喜欢向她的同学们展示力量,小小的年纪就就在显示出强人的潜质,实在令人刮目相看。刚才,我们还派人给她送去了一枝仿真的电动冲锋枪,相信她会喜欢这个礼物。”

  徐南松震赫异常地看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这真是不可思议。他是在赤��地威胁他!人们没有权利这样办事。这简直是发疯。是造反。这比法(--!!)伦攻分子还要猖狂十倍,可恶十倍,必须把这种势力粉碎,绝不能姑息。
  “但是,我再次向你保证,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绝对与你的家人无关。这是我的大哥和您之间的一次沟通。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做为两个通情达理的大人物来说,都应该尽一切努力做到不伤感情地分手。”向思宇娓娓动听,象一个虔诚,神圣,令人信服的牧师。“我的大哥和您一样,都是信守承诺的人,他不象那些在就职宣言上大言不惭的政府官员,他不是伪君子。如果你把他看做真正的恶徒的话。”

  徐南松用手掐掐自己的太阳穴。这使他能够稍微平静一些,理智地思考。不是做梦,一切都是真实地发生。他面临他一生中最直接的暴力威胁,他应该怎么办?反击?如何反击?
  “我们大哥了为表示对您的尊敬和对这件事的看重,他派了我,他最重要的助手,还有他的儿子亲自来拜访你。就是刚才那位身材魁梧的年轻人。他叫苏雪峰。我相信这下您应该相信我们大哥的坦率的和真诚了。”向思宇温和地向他讲述,面无表情。
  这是强有力的最后一击。彻底击溃了徐南松的自信。向思宇用这种方式来显示他们的决心,同时,也是用一种极端傲慢的方式来蔑视对手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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