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们都能去吗?你是市委书记,你保证?”“我们只会做现在的工作,他们会要我们吗?”
  曾经跟市委书记叫板的魁梧汉子不见了,但有人说出第一句后,人群中很多人都跟着叫了起来,场面有一些混乱。
  “群众”是一个有别于“民众”和“人民”的人群或集体概念。“群众”往往是被自上而下俯视而见的人群。埃利亚斯•卡内提在他的《群众与权力》一书中把群众的盲从、暴力和狂热看成是与古代社会有关的“返祖”现象。弗洛伊德在《群众心理和本我分析》一书认为,群众的思维特征与受催眠者相同,表现为情绪化、无理性、下意识、易变无常、受幻觉左右、暴戾冲动等等。勒庞在《乌合之众》中分析归纳人群的特征是极端冲动、非理性、感情用事、变化无常、经不起挑衅煽动。他们直观形象想事情,缺乏抽象思维的能力。处处显出妇人的特征,弱智,和小孩、野蛮人很相象。谁要是加入到人群之中,立即就会降低自己的文明等级,成为凭直觉行事,野蛮粗暴、喜怒无常的野蛮人。
  在所有的游行示威,或者类似的群众运动中,最后群众一方取得胜利的只是极少数。这似乎看上去是一个不对称的战争,对峙的双方在数量上相差遥远,但是在质量上,群众的敌人具备巨大的优势,并且能够弥补数量的不足。无法象军队一样号令一致,集沙成塔,是群众的致命弱点,象犹如一群羊与一只狼的对抗,结局不言而喻。这一次,似乎也不会例外。并且,已经占据到上风的市委书记开始显示他柔和表面下的强硬。许桥再次挥手示意,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工人同志们,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你们的要求也很正当,我代表市委和市政府在这里表个态,你们的愿望,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的。但是,”许桥毫不犹豫地使用了这个转折词,他现在自信满满,充满斗志:“政府也有困难。这不是虚伪地托辞和套话,如果我想欺骗您们,我完全可以不负责任地满口应承下来。但是,我要对你们说实话。政府肯定会竭尽全力,但也需要工人同志们的配合。好吧,让我们想想十年前,二十年前,就算那个时期国家的工厂招工也要政审,也要考试吧?我们现在不讲这一套了,但是,也至少有一定的录用标准。这个标准不会很难,而且政府会为你们提供必要的上岗培训,只要你希望工作,认真参与培训,付出了努力,就一定能够适应新的工作岗位,就一定能够成为一位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就一定能够自力更生,养活自己。”
  许桥声音自始至终没有提高过,但现在似乎充满了一种特别的威严。他已经牢牢控制了整个局势,取得了完胜。
  实际上,这一场交锋,在许桥跟那个魁梧汉子的对话开始就已决定。就象在南北朝的一次著名战斗中,尔朱荣以七千人对阵葛荣的百万之众,尔朱荣智计百出,其中一条是弃刀用棒,不以斩级为功,而以扰敌为上,大棒打去,被击中的敌人痛得狂呼乱窜,一个人可以影响十个人,十人百,由此自乱阵脚,百万大军顷刻崩溃,连葛荣也被生擒。这是群众效应坏的一面。当那个魁梧汉子被便衣警察吓走时,剩下的乌合之众已经注定全部沦为许桥的战利品。
  “那我们怎么办?”群众已经完全放弃了战斗,准备接受失败,现在,他们在询问投降的办法。
  这时候,邱仲成出现了。“老许,我来说几句。”
  

  许桥迟疑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把扩音话筒拿交邱仲成。无论心中彼此有什么想法,这种时候一位市委书记和市长都肯定是精诚团结的。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何况,刚刚拿下一场从来没有遭遇过的遭遇战,市委书记心中快意莫名,这种心情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大度和宽容,还有一点炫耀。
  邱仲成站上椅子,开始大声呼叫:“陆剑鸣,到没有?”
  人群中有人举起手来:“邱市长,我在这里。”
  “黄耀全呢?”
  “这里,邱市长。”
  “卢勋?”
  ……
  邱仲成一一点名,人群中不断有人答应,实际上,邱仲成早就看见他们了,他们这种时候也无法不到现场。当邱仲成点完所有的人后,他大声威严地宣布:“把你们的人各自管好,离开时要有秩序,不许拥挤,不许喧哗。还有,你们各自推举两三个代表出来,许书记要跟你们座谈。”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响亮威严,不容抗拒,彻底宣告了这次游行示威的失败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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