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新官上任,烧起火来了?好啊,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何克平的口气温和平缓,“软件园如果能够搞起来,应该不错,但是在处理以前企业这个问题上,方法可以柔和一些,妥善一些,不一定过分追求速度,导致某些矛盾激化,影响安定团结的局面。”
  “谢谢何书记关心和教导,我会记住的。”因为这个电话有些突然,他一时之间无法做出有效的判断,只有诚恳地先答应着。
  “我们接到几封群众来信,因为写信的人署的实名,并且是人大代表,信访办已经证实确有其人,所以先跟你通下气。”何克平的口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这几封信集中起来主要谈到了三方面的事,一是小青山水坝工程,说这个本来市政府已经基本上达成意向的工程被你横加插手,承包给了你的大学同学;二是软件园,说你为了给你大学同学腾地方,谋福利,准备强行关闲几家对商州经济做出过贡献的企业,让几千工人下岗;第三点是不做任何调查研究,主观武断地否定市长关于某个电视节目的处理意见,忽略可能引发的社会不良影响和负面效应。”
  何克平说到这里,挂断了电话。
  许桥发了几分钟的呆,才能够开始恢复思考。
  这个电话令人震惊。毫无疑问,何克平打这个电话,是因为接到了所谓的人大代表的信。一切这类的信件都具有同样的特点:对于举证的事实半真半假,若有若无。但是要确定它的真相,无论是与否,常常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甚至永远也无法确定,因为很多时候取决于你从哪个角度去看它。纪委的干部对于处理这类信件早已是专家,不会不重视,但也不会过分重视,现在早已经不是以前那所谓的八分钱可以毁掉一个干部的时代。重要的是处理它的态度,那么,省纪委的态度是什么呢?
  甚至不可能是省纪委的态度,而是省委的态度。写信的人不可能只寄给省纪委,而会按惯例打扰所有有关的人和部门,那么,刚才何克平很有可能是传达省委和省纪委的某种态度和意见。
  何克平没有表露任何意见和情绪,似乎真的只是跟他通通气,他转告了许桥信中反映的三个问题,没有发表具体意见,但是事实上,这种不表达任何意见就是意见。如果省委和省纪委觉得这些信可能确有其事,那么,就不会用这种非正式的方式来跟他通气,很可能换一种正式严肃的方式来跟他谈话,或者直接派人到商州进行调查。这说明省委和省纪委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或者,他们早已经做了一定的调查,所以何克平刚才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因为这不需要。但是省委和省纪委并没有保持沉默,而是用这种方式来向他“通气”,显示了省委和省纪委的态度,支持许桥,但同时进行某种意义上的敲打,或者严重来说是警告。毕竟,在这些信所反映的第一和第二中,的确有他的同学参与。
  想到这里,许桥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这时候,他才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恐惧,他想到他十多年的机关生涯,想到才上任不到一个月的市委书记工作,他的心里慢慢充满不可抑制的愤怒,这时候,他开始考虑是谁写的这些信,或者说,谁在幕后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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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法再打何克平的电话询问这位人大代表是谁,何克平如果刚才没有告诉他,那就是不准备让他知道。但许桥可以肯定,这位人大代表绝对不是一位正义的侠客,他一个人不会这样悍然勇敢地发起对一位市委书记的进攻,有些情况和细节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大代表能够知晓的,他必然代表商州的某个利益阶层和团体,而且是被自己目前的行动所伤害,或者说是即将伤害,那么是谁?黄鹏志?当然这是最可能想到的。赵文东?他对聂冠军的警告一直耿耿于怀,这位城府极深的市委副书记这些天给许桥留了下一些印象,如果他在幕后主使这件事,绝对是个大麻烦。也有可能是邱仲成。这位以强硬著称的市长被自己迎头痛击,他的忍让和沉默一直让许桥觉得反常,如果他要为自己挽回失分,想向省委指出许桥在岳胜男电视节目上的错误,极有可能故意用两个看起更加严重的问题来掩饰他想达到的真实目的。
  许桥考虑了一会,得不出答案,这是自然的,但是他的思考并没有停留在这一点上,他理智地意识到,不会仅仅只是几封信。对手不会不知道几封人大代表的信可以造成对一位刚刚上任市委书记的一些影响和伤害,但绝对难以撼动他的地位,那么,对手必然还有一些另外的招数和后着,一旦出手,必然全力以赴,毫不容情,这是他们这个圈子的铁律,这让许桥的心情沉重起来。他虽然意识到了危险,但无法找出危险来自哪里。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商州市委书记多久,同样就在何克平电话之后不到半个小时,他接到了古越的电话。这位秘书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把许桥震住了:
  “开发区的工人上街了。他们封堵在市委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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