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杨青不愧是长期生活在领导身边的人,完全把握了领导的心理,他这样做,你们至多说一句‘这小杨’,但是心里肯定赞成他的作法,增加对他的好印象,他就是故意要表现出来的这种紧跟上级,拼命三郎的工作作风。”古越不敢看许桥的表情,装作一边沉思一边说话,因为已经豁出去了,脸上的表情这时候反而坦然下来,同时想到五十步跟一百步并无多大差距,言辞锋利起来:“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既然许书记您提倡环保,他就要在这个问题上把功夫做足,显示某种政治态度。同时,刘先富的工作能力和政治手腕肯定无法跟杨书记相提并论,还有他的个人操守上也破绽太多,他的廉洁问题,他的生活作风,都在纪委那儿挂了名字的。在这一点刘先富跟赵文东相比差得太远,”----因为前面已经把话说过头了,反正许桥已经把赵文东划进了黑名单,古越索性再随手一棒把赵文东打在里面,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赵文东以前把他看成凌明山的助手,当然的敌人,凌明山走后,也丝毫没有改变这种看法的意思,反而增加了一些卑夷和不屑,古越也只好选择与这位市委副书记为敌。“杨书记应该完全可以轻松对付这位县长,或者向市委市政府进行某种建议,但他一直引而不发,反而做出一副哀兵之态,难道不是有些象从前那些心怀不轨的诸侯军阀,养寇以自重。这是杨书记的收放自如的政治手腕。”古越不自觉地带上了主观感情,语气稍有些激动起来。
  市委书记把身体靠向椅背,闭目沉思了一会,然后睁开眼看着他的秘书,严肃地说:“小古,谢谢你今天的直言。我们共产党人就是应该这样互相监督和批评。我代表商州市委,谢谢你。你先去吧,我休息一会。”
  
  

  半个小时后,许桥试探着给聂冠军打了电话,令他有些喜出望外的是,聂冠军在商州。
  “怎么听起来情绪不好?是不是又有工人游行?需要我来救火吗?”聂冠军大大咧咧地问。
  虽然关系非同一般,但聂冠军这一次的不拘小节和随便让许桥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这在他们交往的历史中是第一次。
  “有空吗?”许桥问。
  “对于一位真正的大人物来说,任何时候都没有空闲的时间,同时,他任何时候都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聂冠军总是一副气吞山河的语气。
  “陪我去散散心吧”许桥没有透露他的真实意图。至少在电话上他不会说。这是他谨慎的习惯,但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对聂冠军有所隐瞒,似乎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怎么突然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现在你应该是日理万机,百废待兴,而今迈步从头越的峥嵘岁月,”电话中的聂冠军有些难以相信的夸张。“怎么了?是不是跟老婆闹矛盾了?你们早过了七年之痒吧?那是你身份地位变了,要当陈世美了?”
  “散散心,同时也是正事。”许桥打断了聂冠军的胡扯。“你找辆车吧,不要用你的车,也不要用太好的车,最好是吉普,底盘高一些的。”
  “微服私访,呵呵。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现在资讯这样发达,想了解哪儿的情况,电话和网络基本上能够解决一切,还需要亲自去一线实地考察。”聂冠军有些不以为然。
  “纸上得来终觉浅。”
  “那我只好陪你‘事非经过不知难’了。不知道你要去哪里,希望去的地方不是特别远,路不是特别难走。你知道万事开头难,我这边琐事也多,老汪是个甩手掌柜,就算是个诸葛亮,也要给弄得鞠躬尽瘁。”聂冠军在电话那边苦笑抱怨,一边说着废话,一边思考向谁借车。许桥没有自己出面借车,似乎是想躲过身边的人,那么,这次突然行动就具有某种特别的意义。“十五分钟后,我们在商州二桥老城区那头汇合。你自己打车来?”
  既然许桥要私访,他自然不会招摇地把车开到市委大院去接人。“好的,就这样。十五分钟。”许桥挂了电话,听得出对他这位学长的安排很满意。
  十五分钟后,许桥首先到达,没有下车,而是窝在出租车中等。一般来说,出租司机是整个城市中消息比较灵通的一类人,但同时因为他们长时间呆在车上,相对看电视新闻和报纸的时间较少,那位憨厚的司机显然没有认出许桥是谁,或者他根本就不认识新来的市委书记。许桥本来计划从这位看起来值得信任的司机嘴中问问有关商州的一些情况,甚至问问对于自己的评价,但时间太短,他还没有来得及迂回引诱,让司机把话题扯到那上面,一辆省城牌照的马自达面包车开了过来停在桥头路边,许桥知道这应该是聂冠军,付了车费下车走过去。
  令许桥感到意外的是,两扇车窗同时摇下来,前面是聂冠军不怀好意的笑容,后面是余曼脉脉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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