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仲成现在的心情差不多跟许桥同样的郁闷,恼怒。
  一直到周未,他才找到机会跟公安局长温万鸣见面,所以这个周末他耽误在了商州。
  跟许桥一样,邱仲成的妻子前年调到省城工作,一般周未,他都会回到省城。温万鸣也外地调来商州工作的干部,他的家远在渠县,除非特殊情况,一般都在商州。周四的时候,邱仲成给温万鸣通了电话,没有通过秘书,而是亲自把电话打到了温万鸣的手机上,然后他们安排周日下午见个面。到了约定的时间,温万鸣开了一辆老式的桑塔纳在距政府家属楼一个街区的转角处接到了邱仲成,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郊区一家小水库。
  因为是周未,同时马上就是春节,游人很多,温万鸣去租了两套钓具,两人找了一个偏僻的湖边坐下,装模作样地准备钓鱼。但是他们明暴露出外行。冬钓暖,夏钓荫,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几乎所有的垂钓的人都选择了阳光煦暖的大堤一带,只有他们两人躲在背阴的地方。
  “把你的手机给我。”邱仲成把鱼线放下水后,命令温万鸣。
  温万鸣不明所以,带着疑惑从腰上解下手机递过去。邱仲成关了机,然后再关了自己的电话,严肃地说:“我们共产党人,万事都要讲究认真二字,钓鱼也是如此。不然一个电话打进来,把鱼全吓跑了。”
  温万鸣张嘴想要说话,邱仲成立刻抢先宣布了决定:“没事。如果在这段时间因为发生重大案情而要追问你的渎职责任,我这市长可以为你解释。我们也是在谈工作。”
  温万鸣无可奈何地笑笑,邱仲成假装的严肃掩饰着真正的严肃,他说的并不是假话,他们肯定是为了谈工作才到这里来的,而且,肯定是非常重要的工作。但是有一点他没有想到。他以为邱仲成关掉他的手机是为了跟他谈话不被打扰,其实邱仲成还有另外一个担心,现在手机的功能齐全,他不想今天的谈话留下什么痕迹。如果可能,他希望对这位公安局长进行搜身。
  “那个郭建涛是怎么一回事?”等到温万鸣的渔线下水,邱仲成开门见山地问。
  “邱市长您比我先来,您应该更了解他一些吧。”因为不清楚市长这句问话的意思,温万鸣老练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我是问杜玉民那个案子。”邱仲成没有在意公安局长的态度,直截了当地问。因为这个案子涉及他和凌明山,前一段时间他和凌明山都采取了回避。当然,肯定有无数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他的耳中。
  “这是他独立经办的案件,他还一直没有向我汇报,所以详情我也不知。邱市长现在想知道?那我可以马上打电话叫他来。”温万鸣的话依然滴水不漏。他虽然没有猜到邱仲成今天约他来会问这案件,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早就准备了很久了。他说的也是事实。当郭建涛向他提出因为案情重大,为了保秘申请独立办案时,他立刻顺水推舟地同意,并且过后从来不去过问。他明白这案子牵涉到商州这场最高权力的斗争,能够置身事外那是最好不过,虽然事后同样会承担领导责任,但总比在一场胜负未卜的权力斗争中必须表态站队好些。当然,他跟邱仲成一样,也有另外的渠道知晓整个案情真相,但他和市长一样同样装作毫不知情。
  “需要郭建涛吗?你会不清楚?在对待某些工作上,可以保持沉默,可以不作为,但必须清楚,在这一点上警察和官员是完全相同的。”邱仲成直视着公安局长的眼睛,不屑地说:“不是因为事情过了,我才来跟你谈这件事,是因为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了结。做为公安局长,你应该对这个案子负责,掌控一切。就象我做为一市之长,我必须对这个城市所有的人和事都承担一定的责任,我可以直接找郭建涛,但是,我还是先来找你,我们应该完全按照正当地工作程序来,不能违背原则。”
  在这位冠冕堂皇,正气凛然地市长面前,温万鸣多少有些心虚。他明白邱仲成的话外之意。他是在指责他耍滑头,如果邱仲成因为他没有亲自过问杜玉民的案子,而认为他在这场刚刚结束的权力斗争中没有向他表示支持而进行清算的话,他很可能要面临一次严峻的仕途考验,这是含而不露威胁。市长的权力无所不在,而他这局长只在他这个系统内发生直接效力,这是权力差距,他无法对抗一位市长的愤怒。同时,邱仲成也在明白无误地告诉他,离开他这公安局长,他一样可以发号施令。他明白邱仲成说的是真的,他和凌明山都是那种人,可以直接把电话打到一位普通警察那儿,就象国共战争时期的老蒋,可以绕开好几个环节的中间将领,直接去对一位师长团长进行战术指挥。但令人不解的是,这个时候邱仲成为什么提杜玉民案子?他说这件事没有了结,他是随口说说,或者是真掌握了什么?他考虑了一下,决定发动试探性的侧面出击。他不能总是被动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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