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良转向共他人,问道,你们认同这种观点吗?翁秋水说,这有点太夸张了吧?这岂不是把我们的社会,说得漆黑一团夕雷吾他说,膜处长所说,虽然有点让人难以接受,据我的了解,至少也可以算是部分事实吧。在有些地方,确实如此。我在利侦部门,可能和膜处长的治妄部门感受一样,有些案子,只要涉及这样的黑恶势力,肯定就办不下去,就会点为悬案。有个别案子,遇到我们的公丨安丨人员非常正直,冒着各种风险,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结果,水可能落了,石却不一定出来。我们甚至明明知道某些犯罪嫌疑人就在那里,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甚至每隔一段时间,会在电视报纸上盛面,可我们就是没有办法执行。现在的积案悬案为什么居高不下?除了我们办案部门自身的素质以外,还有一个极其关键的原因,那就是背后的保护伞在起作用。可以这么说,任何一件案子,我们只要出过现场,基本可以得出一个利断,这件案子,是否与黑恶势力有关。预感很快就会变成现实,涉黑案件,就像一艘破船.你补了这个漏洞.还有另一个漏洞。很多的漏洞.让你补不完。


权力责任田的毒蘑菇06

  赵德良转过头,看着杨泰丰说,杨厅长,既然是这么个情况,省厅为什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杨泰丰说,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厅党组开会的时候,也曾很多次涉及这一话题,也曾向政法委多次反映过,我们下不了这个决心。
  赵德良问,下不了这个决心?为什么?杨泰丰说,刚才几位同志也说了,黑恶势力,肯定不可能单独存在,它一定要依附于权力。权力和黑恶势力,可以说是二位一体。单纯的扫黑,黑恶势力的根基还在,就像那首诗所写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如果改一下来形容黑恶势力,再贴切不过。黑恶势力就是原上草,只要脚下的土壤还存在,火肯定是烧不尽的。斩草就要除根,根不除,斩草的意义十分有限。

  赵德良说,好了,有关这个问题,我已经清廷了。那么下面,大家来谈一谈另一个问题,怎么办滕明已经说开了,显然再没有顾忌。他说,这个问题,要说好办也好办,要说难办,也难办。好办,其实各地的黑恶势力,都是在面上的。更多的这类团伙,仗着背后有硬后台,有靠山,甚至连遮羞布都不要,明火执仗。这类团伙的种种劣迹恶行,在当地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相当一部分黑恶势力的情况,我们是完全掌握的。就算还有些不十分清廷,调查的难度并不大。要说难呢那也确实难,谁去查?当地公丨安丨局?这种黑恶势力的后台,可能就是公丨安丨局长的上司,甚至有可能与公丨安丨局长关系极为密切或者根本就是公丨安丨局长本人。如果是公丨安丨局长的上司,公丨安丨局长敢查吗?能查吗?他这里刚开始查,一纸调令,把他调开了,甚至免职了。如果是公丨安丨局长本人或者副局长什么的,那谁会去查?赵德良说,那按你这样说,就没办法了?

  滕明说,我只是就事论事。怎么说呢?我的手里,其实早就有一长串名单,这些人,有些表面上是大投资商,受到当地政府的全力保护,有些是当地官员的亲戚、朋友甚至子女,据我所知,至少在三到四个市,这种情况就非常突出。有的市,市委书记的儿子和公丨安丨局长的儿子,就是当地黑恶势力的头子。他们组织**,逼良为倡,到南部去贩运假钞回到当地悄售,简直可以说无恶不作,罄竹难书。如果到当地去走一走,当地市民,全都清趁这些事,可就是没办法。市委书记和公丨安丨局长在上面罩着,谁敢动?滕明说,如果真要下决心,有一种办法也许可以。可以交叉办案。省里成立一个大专家组,再在大专案组下面,每个市成立一个专案组。专案组的组长,就是公丨安丨局长。但是,不是本市的公丨安丨局长,而是从别的市交换过来的公丨安丨局长。比如陵丘市公丨安丨局长,调到德山市去,岳衡市的,调到陵丘来。而每个专案组,都封闭集中,所有电话,一律集中管理,用一切办法断绝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同时,在专案组内部,还可以成立一个督察小组,专门负责联络以及保密工作。


权力责任田的毒蘑菇07

  赵德良说,这个建议很好。杨厅长,我看是不是这样,你们尽快拿一个全省扫黑行动的执行方案来,常委会讨论之后,就开始执行,争取国庆节前,还江南人民一片光明的净土。让我们过一个舒心的国庆节。
  第二天一早,就像秘密而来一样,杨泰丰等人,又秘密地回去了。赵德良继续他的调研行程,似乎没有人知道曾经有过这样的秘密会议。
  然而,到了第三天,唐小舟便不断地接到电话,问他,省里是不是要进行一次扫黑行动。唐小舟暗吃一惊,本能地觉得,一定是公丨安丨厅的那帮人泄露出去的,甚至觉得,杨泰丰或许不可能泄露,膜明和雷吾他似乎是坚定的扫黑派,他们应该也不会泄露。一个一个排除的结果,似乎除了翁秋水,再不可能是别人。
  为了更多地了解情况,唐小舟有意和那些打电话的人闲征,东一句西一句套他们的话。结果他发现,除了扫黑这一点之外,那些人并不知道任何实质内容。这就让唐小舟觉得,泄露消息的,很可能不是公丨安丨厅那帮人,而是省委办公厅的人。
  为什么是省委办公厅的人?当晚参加会议的,仅仅只有他和赵德良,省委办公厅,应该不会有别人知道此事。如果这样想,那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当晚,余开鸿去了原江酒店,他甚至在大门口碰到了冯彪,和冯彪说了几句话才离开。返回时,赵德良问过冯彪,冯彪将所有出现在那里的熟人,一一列出。唐小舟想到,余开鸿既然知道赵德良去了原江酒店,大概也不会就此罢休,他一定调查过,当天晚上,原江酒店发生过一些什么重要的事,也就很容易查清楚,杨泰丰带着公丨安丨厅一个小组,秘密地在此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又悄然离去。只要了解此事.便不难想到.杨泰丰的陵丘之行.一定与赵德良有关。

  省公丨安丨厅厅长带着政治部副主任、宣传处长、治安处长、刊侦处长等人,浩浩荡荡来了陵丘,却又不惊动地方任何人,所为何事?为了一件很大的案子?绝对不会。无论怎样大的刊事案,毕竟也是刊事案,没有必要搞得如此神秘,更没有必要集中如此之多的人。更何况,省内所有的大案,作为秘书长的余开鸿,自然是清廷的。将这所有的信息综合起来,甚至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赵德良的第二次下乡调研,其实只不过是个呢子,真正的目的,恰恰是在陵丘与公丨安丨厅的这几个人会面。

  至此,要得出一个结论,就一点都不难了。
  赵德良此行,一定是在部署一次大行动。什么样的大行动,要如此神秘,又动用公丨安丨高层?除了扫黑,大概不可能再有第二件事。
  这似乎也说明,那些打给唐小舟的电话,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唐小舟意识到,这个消息泄露,对于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次机会。某些官员不是老喜欢栽刺吗夕他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在赵德良的心中,也栽进去两根刺?接下来几天,除了陪赵德良调研,他还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很小心地掌握一些证据,以便为我所用。

权力责任田的毒蘑菇08

  调研回来的那天晚上,赵德良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回了家。唐小舟知道,赵德良有好多天没有练字了,一定手痒,回家后,肯定会练字,而且比平常练的时间会更长。正是趁着赵德良练字的时候,他将自己想说的话,小心地编辑一番,告诉了赵德良。
  他站在赵德良面前,双手施着宣纸,说,最近几天,好几个人给我打电话,好像扫黑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赵德良正在写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才刚刚开了个头,听了他的话,顿时停下了笔,问道,怎么回事?唐小舟说,具体情况,还不是十分清廷。我侧面打听过,觉得消息既有可能从当晚参加会议的人那里传出去,也有可能是办公厅的人传出去的。
  赵德良略想了想,问,办公厅的人?可能唐小舟说,我分析了一下,不知道对不对。
  赵德良说,你说。

  唐小舟说,如果说,这个消息,是当晚参加会议的人传出去的,比较容易理解,毕竟这件事只有小范围内知道,把我们两人加在一起,也不超过十个人。这十个人中,我注意到主要有两种不同的态度,一种对有扫黑的态度非常坚决,正义感很强。我相信,他们无论如何不会泄露这一消息。但是,好像还有个别人不希望全省扫黑,甚至认为江南省不存在黑恶势力。这类人,是真的不了解情况,还是有别的目的?很难说。如果消息从这里传出去,这类人,可能性更大一些吧这话,是唐小舟射出的第一颗子丨弹丨,这颗子丨弹丨射向的是翁秋水。早在他当省委书记秘书之前,就听到一种说法,翁秋水可能要当副厅长。他甚至有理由相信,翁秋水之所以轻而易举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恰恰因为他有可能当副厅长,而谷瑞开对他手中的权力,寄予厚望。提升一个副厅长,那是一定要上省委常委会的,唐小舟此时在赵德良心中栽下一根刺,将来讨论翁秋水的副厅长问题时,这根刺,很可能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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