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中,谁会和你靠得近?无非几类人。人们往往将会拍的列在第一类,那恰恰错了。列在第一类的,往往是能够替你办事,善于为你排忧解难的。官场就是一个矛盾场,很多矛盾纠葛在一起,有许多事,你自己并不适宜出面,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你什么话不说,他早已经知道你希望做什么,并且悄无声息地替你办好。这样的人,你不用才怪,一定会重用,而且会永远把他留在最重要的位置。其次,还是用那些会办事的,这种事,不是替领导办私事,而是办公事。能够把公事办得漂漂亮亮,让你政绩斐然,却又不对你形成任何威胁,这样的人不用?才怪。第三,大概才是会拍的,平民反感领导身边有那些阿议之人,可他们从来不知道,领导身边,恰恰需要这样一些人,否则,领导的意图,谁来宣传谁来贯彻。靠那些所谓的忠耿之士?那些所谓的忠耿之士自以为是,不太会在领导的意图上面花心思,很难真正理解领导的思想,且不说他们肯不肯替领导去吹这个喇叭抬这个轿子,就算他们愿意去做,因为没有深刻领会,往往会走形。领导身边,如果没有一圈惟马首是瞻者,领导的威信,怎么能树立起来?类似的例子,俯拾即是。某领导希望宣示某种政纲,又不方便自己站出来说,便找机会,在会议上说。讲话稿洋洋洒洒,长达几万言,关键其实只是几个字。可说了也就说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几个字。于是,领导换个地方再说,还是没人能明白。领导只好再换地方说,终于有一次,有人明白了,在当地发动宣传机器,大肆宣扬。这就是典型的挠政治痒,想挠准位置,绝对是需要技术的。

  最后一类,便是听话的。自古至今,自国内至国内,不听话的下属,肯定不可能得到信任,这就是千古一律。
  你怎么鉴别这四种人?很简单,领导如果和你多说几句话,你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唐小舟之所以要计算首长会见的时间,正是要以数据分析的方法得出一个结论,赵德良对哪一位领导,更为重视。
  接近十二点,该是领导休息的时间了,所有要求面见领导的请求,唐小舟一概回绝。
  送走最后一个人,赵德良说,小舟,来,我们喝两杯酒,晚上好睡觉。
  唐小舟知道,赵德良是有酒瘾的,量也很大。但是,他非常自律,平时都能很好地克制自己,只有在非常兴奋的时候,才会想到喝上两口。
  唐小舟说,那好,我打电话叫他们弄两个菜来。

  赵德良说,要什么菜?这里不是有花生米吗?还有兰花豆和水果,简单一点
  ,就用这个下酒。
  唐小舟灵机一动,说,我们两个喝没劲,要不,我把徐记者叫来?赵德良说,这么晚,人家早睡了吧。
  唐小舟知道,徐稚宫肯定没有睡,说不准,还想等着大家都睡了,趁机和他幽会呢。他说,要不我试试看。赵德良没有反对,他便拿起电话,拨了徐稚宫的手机。

第041章

  才响了一声,徐稚宫接了,兴奋地说,上面的事情完了?如果在自己的房间,唐小舟肯定会和她调侃,说,是啊,上面的事完了,现在该办下面的事了。可赵德良就在身边,他得一本正经,对徐稚宫说,你到赵书记的房间来,把你房间里能吃的东西全部带上来。
  赵德良的房间是大套间,唐小舟将客厅的餐桌清理出来。市里的工作做得很细,房间里准备了很多食物,包括水果、花生米、炖肝等,唐小舟将这些东西摆到桌子上,又洗了三只杯子。
  做好这一切,徐稚宫上来了。徐稚宫进来时,赵德良在洗澡,她放下手中的花生米,便将唐小舟抱了。唐小舟吓了一跳,看了看房间,里面正传出放水的声音。即使如此,他还是担心,向里面嗽了嗽嘴,意思是别太放肆。徐稚宫不干,扭了扭身子,在他面前撒娇,一定要他吻她。无可奈何,他只得抓紧时间,蜻蜒点水用自己的唇碰了碰她的唇。她不依,紧紧地抱着他,烧起嘴往他面上拱。他只好再次弯下头,压住她的唇,在里面周游了一番。

  她小声地问,怎么突然想到喝酒?他同样小声地说,老板高兴。
  徐稚宫不明白赵德良为什么高兴。或者说,像赵德良这种人,是不是平常不太容易高兴,而这种高兴的情绪,就像女人的例假一样,一个月甚至两个月才来一次?赵德良洗完了澡,穿着棉浴衣,手里抓条毛巾,楷着湿流流的头发。徐稚宫立即打招呼,说,首长好。
  赵德良说,小徐来啦,怎么没听到你进门的声音?徐稚宫说,我最近在练轻功,所以首长听不到。
  赵德良说,小徐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又对唐小舟说,小舟,你来帮我吹一下头。
  唐小舟想给赵德良多加一些高兴,便对徐稚宫说,徐记者,给你一个机会,替首长服务一次。
  赵德良已经重新走进了卫生间,背朝着他们,自然听到了他的话,却没有表态,应该是接受了。徐稚宫的脑子转得虽然慢,那是与知识有关的,男女之间的那点暖昧,她自然懂得。她在背后冲唐小舟挥了挥拳头,又做了个鬼脸,表示了对此事的强烈不满,却又不得不站到了赵德良的身后,拿起电吹风,替他吹头发唐小舟恰好有个电话来,便没有进去。

  中纪委工作组要来的消息,在江南省传开了。所有听到这一消息的人,都不相信工作组是为宗盛瑶案件而来,谁都认定别有目标。问题是这个目标没有确定,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惶惶不安的大有人在。他们全都相信,赵德良一定知道此事。既然赵德良知道,唐小舟说不定也知道。今天一整天,电话比平常多出不止一倍。每次都是闲征几句,然后转到工作组话题。唐小舟十分谨慎,他知道这个话题没法谈,一概回答不是太清廷。

  晚上这个电话,目标更加明确。对方问,听说中纪委工作组是冲着尹越副省长来的?唐小舟说,有这样的事?你听谁说的?人家说,算了,你别和我保密了,你在首长身边工作,难道还不清廷这个事?唐小舟说,我是真的不清廷。
  对方说,知道知道,你说话要谨慎,不像我们,什么都可以乱说。
  唐小舟不好往下接,便问,都是些什么人在传这个事?对方说,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听说,今天晚上,省长家门口都排成队了唐小舟说,那与这个有什么关系对方说,怎么没关系?尹真的倒了,很多人可能要倒霉,他们能不怕吗?拜一拜庙,希望有菩萨保佑吧。
  后来三个人一起喝酒,趁着徐稚宫上厕所的机会,唐小舟对赵德良说,对于中纪委调查组,有些议论。
  赵德良端起酒,和唐小舟主动碰了一下,呷了一小口,问,什么议论?唐小舟自然清廷,他只是提个话头,如果赵德良不问,他是一定不会往下说的。他说,好像说与尹副省长有关。

  赵德良没说任何话,伸手抓了几颗花生米,扔在口里嚼着,问唐小舟,你对东涟市委组织部的这个改革方案怎么看?唐小舟已经从赵德良的态度明白了很多东西。他之所以提这个话头,一是想将此事及时告诉赵德良,其次也想知道,赵德良到底知不知情。既然他转到了另一个话题,唐小舟也就跟了上去。他原想说觉得不错,挺有创意,转而一想,这个想法是自己提出来的,这岂不是在自我表扬?便说,如果我还当新闻记者,这肯定是一篇很好的文章,一定可以拿新闻奖。

  徐稚宫恰好从卫生间出来,听到新闻奖,便说,什么可以拿新闻奖?
  赵德良说,你的师傅说了,这次的新闻是难得的好新闻,你一定要争取拿到好新闻奖。如果拿不到,就要打板子。
  徐稚宫装着怕怕的样子,说,别打板子吧。罚酒行不行?喝干了杯中的酒,赵德良把杯子一放,说,不喝了,睡觉吧。小徐,谢谢你。说着,站起来,主动和徐稚宫握手。
  唐小舟也站了起来,开始清理桌上的残物。徐稚宫松开赵德良的手后说,师傅,我帮你清吧。
  唐小舟说,太晚了,你还是去睡吧。我一个人行。唐小舟清廷,徐稚宫只不过想找机会和他在一起。
  赵德良此时已经转身进入房间,门从他的身后被关上。唐小舟和徐稚宫一起,迅速清理桌上的东西。一切完毕,徐稚宫向唐小舟使了个眼色,唐小舟会意,转身出门,看了看走道,没有别人,再将自己房间的门打开。徐稚宫轻轻带上赵德良房间的门,用手试了试,已经锁好,几步跨进唐小舟的房间。

  唐小舟把门关上,一把将她楼过来。她却推开了唐小舟,说,今天不让你碰我。
  唐小舟问,为什么?徐稚宫说,还说为什么?你刚才安的什么心?唐小舟装糊涂,说,什么刚才?徐稚宫在他的胸口拯了一把,说,还装,看你装。
  唐小舟说,我真的不明白。
  她说,不明白?你为什么叫我帮他吹头?唐小舟说,吹头怎么啦?这种事,你们女孩子内行嘛。
  她说,耶耶耶,再说。

  唐小舟再一次把他抱紧,说,好好,我不说了。便要吻她。她装着生气,摆动着头,不让他得逞。他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将唇压在她的唇上。她立即接了,伸出双手,紧紧地箍着他,两人便缠在一起。
  赵德良计划在东涟调研三天,但一个突发事件,令他改变了计划,第二天晚上赶回了省里。
  尹越失踪了。
  到了相当级别的领导干部,肯定有许多不自由,首先一个不自由,行踪缺乏私密性,无论去什么地方,至少有两个人,应该知情。一是领导的秘书,二是秘书长。省委这边的干部,如果有什么事需要离开省里,必须报告给省委秘书长,
  这是纪律要求。同样,政府那边的千部,也一定要报政府办公厅。就算哪里都不去,留在省里,手机二十四小时都得开机,以便随时可以联络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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