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们三人将这几年的所有一切都告诉了险儿。
  与归丸子、金子军之间的仇;小二爷的爱情;去省城那次结识了张总,也卷入了那场深不可测的漩涡;三哥与老鼠分别过来找我的说话;以及接下来明哥被办的那场祸事。
  然后,我们就谈到了搬坨子。
  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险儿,你回来哒就好。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起来,我们三个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哒。呵呵,搬坨子的事,小二爷说他要去办,刚好,场子里的事,这段时间,就你来负责。要不要得?”
  险儿没有回答我,他看着小二爷,问:
  “场子里面,一直都是你搞,好好的,无缘无故,你搞什么搬坨子呢?胡钦和地儿搞不得?”
  “胡钦要开始准备廖老板那边拆迁的事情哒,文件一批,马上就要开工的。搬坨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搞完,到时候,他肯定没得这个时间;地儿,九镇发生的这些事,呵呵,不管怎么说,黄皮毕竟还是回来哒。至少也要有个人来盯一下。场子这边是正当生意,而今也上了轨道,我天天盯不盯着,都无所谓。也就老子多吃下亏咯。”
  “你是因为那个什么橙橙和和尚老弟的事,不舒服吧?”
  险儿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随着他的这句话,小二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半响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点了点头。
  “小二爷,你搞不得!”
  险儿又说出了一句让我们所以都感到有些意外的话来,小二爷飞快将头抬起,盯着险儿,眼光闪闪,默不作声。
  “咳”
  我轻轻咳嗽了一下,看着所有人的眼光都转移到自己这里之后,我说:
  “险儿,这个事,我想过。小二爷搞,要得。他本来也确实心里有这个想法,如果和尚调皮,肯定是要翻脸,我们兄弟哪个翻不一样是翻?二爷他要做就做。再说,你搞这个场子,我也有另外一个考虑,万一九镇那边出大事了,你也可以直接出来帮我。搬坨子这个事大意不得一份,如果你搞的话,到时候,抽不出手了,也是麻烦事。”
  我与险儿对视着,我看到他的嘴巴在第一时间张开,斩钉截铁的说:
  “搬坨子,我们哪个都搞得。小二爷搞不得!”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个什么表情,但是我看到除了险儿之外,其他两个人的表情都大变起来。
  地儿身体一动,又飞快停下,整个人都显得尴尬紧张;小二爷的脸却突然涨红,一瞬不瞬盯着险儿慢慢说:
  “险儿,我从来没有争过什么东西。这个事……”
  没有等他说完,险儿笑了起来,顺手抓起面前桌上一颗咀嚼过的槟榔渣对着小二爷扔了过去。看着小二爷有些狼狈不堪地拍打着散满全身的渣滓,他说:
  “争你妈个逼啊。你说些什么?老子和你争啊?”
  这个动作让气氛有些缓和,也让颇感受辱的小二爷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尴尬,边笑骂,边说:
  “日你啊。脏的要死,口水臭又臭。那你说,我搞到底怎么了?”
  “嗯。险儿你说说看。你怎么想?”
  险儿看着小二爷拍完,嬉笑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说:
  “我在外头这些年,也跟了几个大哥,见了些世面。光我们这样搞,是不行的。”

  他语气停了一停,看了我们一眼之后,才接着说:
  “举两个例子,你看。李杰和廖老板。都是全市的老大哥。为什么李杰被办了,廖老板没得事。当然咯,李杰被办主要是廖老板的问题。但是,换个角度,你们想哈看。如果而今依廖老板今时今日的位置,不管哪一个。可不可能像当初他办李杰一样办了他?还顺顺当当改朝换代,称王称霸?”
  我依稀感觉出了险儿要说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却又模模糊糊,摸不到具体。抬眼看去,小二爷与地儿两人也同样都是一副眉头紧蹙,正在沉思的模样。
   
日期:2010-01-02 19:07:26

   四
  “兄弟,时候变哒。九七年跟着三哥,他和派出所的人交个朋友,送点钱,打通下关系,就可以办啤酒机。而今不行哒。”
  “险儿,你的意思是……”
  没等小二爷说完,险儿就蓦一抬头,目光闪闪,打断了他,声音变得有些激昂慷慨的味道,双眼炯炯看着我们所有人说:
  “是的!要学廖老板,要搞正当生意!这个场子就是个好机会!你还搞什么鸡吧搬坨子?我告诉你,江浙、闽粤那边,你没得个场面上的牌子,你算个屁!还大哥?打顶了也就是跟着老板办事的一个马仔!晓得不?而今,我们有人抬啊。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心里要明白沙!”
  我恍然大悟起来。
  千百年来,中国的黑帮始终都只是黑帮。甚至权倾一方的上海皇帝杜月笙都只能是“政府就当我们是夜壶,尿急要用的时候拿来。撒完了,没用了,嫌你臭,一脚踢到床下,恨不得踢个稀巴烂。”

  而日本美国这些发达国家的黑帮如山口组、黑手党却早就登堂入室,极难动摇。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进入过体制内部,从来都没有一块可以挡住夜壶臭味的遮羞布,从来都没有一张场面上认可的免死金牌。
  现在,是一个钱可通神的年代,遮羞布并不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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