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前再也没有了别人,那一瞬间,小二爷、简杰、地儿、班长、夜宵摊、食客、街道、马路全都消失不见。
  剩下的只是手上那半截闪着寒光,滴着酒液的玻璃瓶和眼前那一个个肉晃晃的脖子、脑袋。
  我的心中没有了其他任何的想法,我只想要插,用手上的唯一可以救我的这半截酒瓶去插。

  插出一条属于我、也属于我的兄弟的活路。
  时间彷佛特别快,又好像过了无数个世纪一样的漫长。
  我只记得我不断的伸手抓人,抓到了之后,根本就不考虑对方的攻势,只顾对着脑袋、脖子、胸膛等地方就插。
  不知道插了多少下,插了几个人。

  我只记得突然“嗡”地一下,有那么一两秒钟,除了一种好像大钟柜发出的“嗡嗡”声响在脑袋中和脸上热辣辣液体之外,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看来并不是每个人的刀都没有开锋的。
  然后,一股力量把我推得向前一步:
  “走!!!!!!!”
  地儿的声音。

  我醒了过来。
  前面除了一排空旷的,七倒八歪的桌子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只有小二爷正在向前快速奔跑的背影。
  回头看过去。
  地儿和简杰也就在我身后一步之遥,拿杀猪刀的那几个人也跑到了离我们最多四五米之处。
  那伙学生则有人加入了进来。
  我转身,一把抓起背对我,正举刀砍向地儿的一个人头发,毫不犹豫,一酒瓶对着脸部一侧就插了下去……

  “啊~~~~~~”
  剧烈的惨叫响起,我再一把将那人推向人堆之中,猛地一下把简杰扯了出来。
  “走!!!!!”
  身后惨叫依然,在人们短时间的呆滞中,一头是血的我带着同样鲜血直流的两人随在小二爷背后,转身向着学校旁的一条小巷跑去……

  我们四个人都受了大大小小的刀伤。
  我的脑袋顶上靠近右侧的地方被划拉开了一条大口子。
  还好,不是杀猪刀!
  除了需要休养几天,不太方便回家吃饭睡觉了之外,我们都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这是运气。
  上天给的运气。
  当看到拿杀猪刀的那伙人从车上跑下来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一点。这件事绝对不是那两个和我们打架的小子能安排的事。

  也绝对不是光凭班长的能力就能搞定的事。
  就算幕后的那位不是皮财鱼的头马子军,那也至少是归丸子亲自安排。
  他们一直都在准备办我!
  以前我们虽然想到归丸子那边也许会报仇,但毕竟也只是在揣测中等待,等待归丸子他们是否有所动作。
  而现在,我已经确定了。
  确定他们有办了我的心。
  这件事虽然让我受了伤,但是爆发要比不爆发来得好。
  事出突然之下,我们还能全身而退。
  如果不是这样,而是遇到了他们的精心谋划呢?
  只怕后果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一直以来,我都有着一个信条,一个从三哥那里学到的信条:
  先下手为强!
  既然你要办了我,那我就先办了你。
  永绝后患的,一次性办了你。
日期:2009-07-24 00:16:35

  七十九

  流子在学校里面收小弟几乎已经成为了道上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或者说是一种潮流。就连我们兄弟都不例外,当年贾义、胡玮一伙人就是被我们从学校中发掘出来的。
  大哥们之所以喜欢这样做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对比起街头的小混混而言,这些学生们要更加的单纯、义气、忠心、好用。
  开始那两个小子一看就痞里痞气的,很像流子,也应该有大哥, 我们四个也都知道他们一定是去叫人了。
  但是我们不怕,这所技校和我们的迪厅在一个区。
  自从来到市里,在廖光惠旗下随着他做生意以来,别的区不敢说,这个区大大小小说得上名号的流子,基本上都算熟悉了。
  叫来了,最多打个招呼,能把我们怎么样?
  何况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球都还没有看见人来,只怕两人也只是一时面子上过不去,声张虚势而已。
  所以,我们完全安心了。

  打完球之后,已经是晚上快八点的样子,口干舌燥的我们就在技校旁边找了家看上去不错的夜市摊子,叫上几瓶冰啤酒和几个菜,坐了下来。
  刚开吃没有多久,变故发生了。那两人居然真的叫来了人,他们叫来的大哥也的确是我们这个区的流子,我们也确实相识。
  只是,是不打不相识。
  我们当时坐在那家夜市摊靠着街边一排店面的位置,正前方是一条大马路,左边是一排并列而去的宵夜摊,右边十米左右就是技校的大门。

  正当我们充分享受着汗如雨下之后,冰凉啤酒所带来的淋漓爽快感觉的时候,耳边不远处传来了几声女孩子的惊恐尖叫声。
  声音来自左边,那一片夜宵摊的位置。
  他们三个都没有怎么注意,我也只是下意识循着声音来源看了过去。
  马上,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人,熟人。
  班长。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奇怪而残忍的笑意,手上拿一把明晃晃的日本武士刀走在最前面。

  身后还跟着四五个染着黄毛的人。
  当时,我的心猛地一下抽紧,剧烈跳动起来。
  不过随后,我察觉到了三个现象,三个顿时让我放下心来的细小现象。
  一,班长很帅!
  相当帅!

  他一个人走在最前方,刀是这样拿的:右手持刀,刀尖向下,斜后四十五度。以一种类似于侠客一样不紧不慢,胸有成竹的速度朝我们走来。
  二,刀。
  那些人手上拿的刀,除了班长的武士刀之外,还有那种街上到处都可以看见的西藏人买地很漂亮的砍刀,以及几把不同的西瓜刀、马刀之类。
  三,这些人也不急,他们随在班长身后,一样用那种风吹长衣摆的姿势走过来。
  看到这些的时候,我笑了起来。
  出来打流不是一天两天了,砍人与被砍我都见过很多次。所以,我也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经验。
  其中一条就是,如果存心要去办一个人的话,或者如果是一伙有种的人要去办一个人的话,他们一定不会是这样拿刀。也一定不会是拿着这些花里胡哨的刀,以同样花里胡哨的走法走过来。
  所以,这不是砍人,这是装逼。
  一个不久前被你打成了斑马的人在你面前摆帅,你会怕吗?
  我不怕。
  所以,我站了起来。
  几乎同时,我却又听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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