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6-10 00:01:46

  这天螳螂喝多了,散场后一个人去恩恩的翻牌机赌场向幸运挑战,但是上帝抛弃了他,不到一个小时他就输得精光。因为今天喝得特别多,或者是因为局二那一杯酒,他要求赌场免费给他上一千分。赌场经常会这样做,做为一种笼络安抚的手段,但对象基本上是那些输得很多的豪客,他不在其例。他打的是两角机,每次都押分一般都不会超过十分,除了特殊的情况,赌场的工作人员对这位装模作样的穷鬼早就心怀不满,他们私下里甚至认为他是来混免费盒饭吃的,于是发生争执,并且逐渐升级,最后被赌场工作人员挟到小屋里,准备给他醒醒酒,但是用不着,这个时候他自己被吓醒了,情急之下,他宣称自己是局二的兄弟,而且赌咒发誓刚刚他们才在一起喝酒。这个时候威胜公司一统江城黑道,如日中天,苏雪峰锋芒峥嵘,威势凌人,如果这个穷鬼真是局二的兄弟,那是万万动不得的。赌场的工作人员立刻给他的大哥打电话,然后他的大哥又给谢淳恩打电话,最后谢淳恩把电话打到局二那里求证。局二愕然。他只有一位姐姐,已经过世多年,从来没有一位兄弟,同时这个人也不是威胜公司的兄弟,经过一些曲折的解释和求证,最后局二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叹了口气,算了吧,这个人毕竟还真是跟他喝了一杯酒,也算个缘分,他让谢淳恩包涵这一次。谢淳恩答应,这是一个顺水人情,只是几句口角之争,这个人并没有给他们赌场造成什么损失。

  但是全身而退的唐松觉得很有面子,毕竟局二亲自打过电话过问了他,而且也真的替他求了情,志得意满,这种时候他认为还应该再奖励自己一些酒,结果他很容易在热闹的大排档上找到了几个熟识的混混做了不速之客,又是几瓶下肚后,他再次开始膨胀,最后,因为夜深公用电话收摊,一个混混去旁边的宾馆回传呼,认为一元钱的话费收得太贵,跟保安口角了几句,唐松奋然起身,要替这个混混出头,于是一群醉鬼涌进宾馆的大厅,两个值夜班的保安见势不妙,立刻拔打了110,其他酒鬼做鸟兽之散,只是唐松坦然地躺在沙发上等待着丨警丨察到来,或者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或者,这种时候他的大脑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处于一种颠狂状态。他被带到警局,再次条件反射般地祭出老法宝:宣称自己是局二的兄弟。

  丨警丨察立刻给局二打电话,在睡梦中被惊醒的局二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隐隐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他是不是叫唐松?”局二问。
  打电话的丨警丨察大喜过望:“对。看来真是局二哥的兄弟了。幸好我们还没有怎么样。”谁都知道苏雪峰不好交道,但局二向来出手大方,有情必还。
  局二哭笑不得,怔了一会,才说:“先把他泼醒,用尿最好。醒了也不要放他,吊他一晚松松他的骨头。”
  他虽然不想跟这种无赖纠缠,但必须惩罚这种行为。但是因为这天晚上的电话通过很多人,所以第二天无论是混混还是大哥,都把这件事当成一件笑谈广为传播,唐松一夜之间名声臭遍江城,他混了这么久,总算混出名了。
  胖子的话击中了唐松的软肋,他尴尬地笑,苏树东转头去看顾军,顾军沉稳地坐着,脸带微笑,但有些不满和轻蔑,这让他心里有了底,然后,他做了决定。

  一桌人中,他距胖子最近,他伸手抓起一支没有开过的啤酒,直接就砸在胖子的头上,他做了这个动作之后,才站起来,转身冷冷地看着胖子。虽然胖子头上的肉也很多,但苏树东用力实在太猛,啤酒瓶完全破碎,只剩下几厘米长的一截留在他手,酒和碎玻璃洒了一胖子一身,然后可以看见暗红的液体迅速冒出,那是鲜血。
日期:2010-06-11 22:53:07

  胖子的同伴站起来,坦克一个飞腿踢了过去。或者是因为学武之人特别的反应,苏树东啤酒瓶砸在胖子头上的时候,坦克把椅子往后一推站了起来,显示了与他平时完全迥异的敏捷,他起腿快,动作突然,力量大,胖子的同伴甚至连抵挡的架式都没有做,就直接连人带椅子被打倒在地,然后有两三秒的停顿,阴四爷也扑了过去,他拿的是烟缸,砸在胖子头上,这是打落水狗,但是他如此用力,烟缸砸到头上的声音如此大,以至于大家都以为胖子的头可能碎了。唐松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不仅是苏树东,坦克和阴四爷的表现都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他本来从心里看不起这三个人,但是这一瞬间,他们表现出来的气势和残忍,完全象那些真正的黑道凶徒,他本来想劝阻一下,这时被吓住了,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做,很可能会激怒这三个煞神,甚至自己也可能被放倒这里。他见过太多的斗殴场面,这种时候很多混混都处于一种精神高度紧张的颠狂状态,任何拂了他们意的人,哪怕只是很小的一个细节,都可能立刻被视为敌人,予以打击,哪怕一分钟前彼此还在称兄道弟。

  苏树东握着半截啤酒瓶严阵以待,等到阴四爷加上烟缸后,胖子溜到了地上,他确信胖子和他的同伴都已失去了还击能力,把手中的半截啤酒瓶丢开,一片寂静,他开口说话:“我叫东哥。”
  他往酒吧外走去,阴四爷和坦克紧随其后,唐松怔了一下,也急步跟上。
  他们走过两条街,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在想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又或者是一片空白,他们隐隐意识到今晚可能是他们人生一个转折。阴四爷感到兴奋,他终于确定苏树东跟他说的混黑道不是随口说说。坦克无所谓,但开始有些佩服苏树东。唐松心中忐忑着,他见过太多的混混,但苏树东非常特别,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吸引着他,但也让他害怕。苏树东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他发现自己整个过程一点也不紧张,他在监视胖子的时候,也在冷眼观察他这三个可能的伙伴,他们的表现让他感到满意,尤其坦克,证明了他的打斗能力,还有他的头脑简单,这是一块琢玉,值得打磨与笼络。还有阴四爷的残忍让他感到惊奇,他没有想到阴三爷的儿子会是这样一个怪物,没有想到他嘻皮笑脸,玩世不恭的另一面,或者,每个人都有不被了解的地方,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唐松也值得继续观察。

  苏树东拦了出租车,“去火车站。”
  其他三人心中充满疑惑,但没有发问。几分钟后,他们到达江城火车站的售票室外。
  “我有事,等会坐火车走。下周五我回江城。”苏树东简短地说。阴四爷没有向坦克和唐松介绍他的真实身份,他特别叮咛过。他们只知道他是阴四爷的家乡人。
  “苏兄弟……”唐松上前一步嗫嚅着,表情紧张。
  “你以为我是丢下你们独自逃跑?”苏树东清楚这位老混混的心思,问。

  这一刻他的语气中透出�人的寒气,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唐松感到害怕,刚才的出手已经完全颠覆了他本来对他的印象,这个年轻人已经有了杀气。
  “我不是胆小鬼。”苏树东语气柔和下来,“相信我,阴四爷可以替我保证。我下周五一定会重新出现在江城。我明天就会传呼你,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也可以马上赶回来。”
  “肯定会有事的。今晚你们打的那个人是……”唐松苦笑。
  “我打人之前,从不问他是谁。”苏树东缓慢地说。
  刚刚进入黑道打拼的年轻人用这一句做作的话来显示自己的傲慢,标谤自己,实际上,这是一种自我鼓励,但是后来,这句话被苏树东团伙每个混混挂在嘴边,并且渐渐变成某种凶悍和血腥的招牌。实际上,苏树东谨慎精明,在做一件事之前,喜欢做周密的考虑,跟老头子和叶山鹰一样,但是令人诡异的是,在他刚刚进入黑道打拼的那一段时间,他做事的风格却是那样截然相反:鲁莽,狂妄,不计后果,肆无忌惮,甚至比当年以疯狂号称的蒋疯子还要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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